岑栀在浴室磨蹭許久,反複回想剛才是不是太冒昧了。
她本意也不是為了打聽他家人。
而她能感覺到,徐司衍不想和她說太多私人化的事。
回想這幾次和他見面,他們似乎每一次都是很直接的進入正題…所以忽然慢下來相處,反而誰都不習慣了。
室内熱氣氤氲,直到鏡子滿是水霧,白瓷牆上挂完水珠,她才關掉水閥。
正準備穿衣服時,她感覺身體有點不對勁,那陣熟悉的熱流湧出,岑栀腦子一懵。
不是吧。
可算算日子,她的經期也的确就在這幾天。
岑栀認命般地換上衛生巾,随後拿起那條輕薄的睡衣,猶豫之後還是穿上了,畢竟總不能光着出去。
門一打開,洗手間裡的熱氣頃刻散出,她擦了擦還未完全幹的頭發,往客廳走去。
徐司衍這會兒正在翻看原本放在茶幾上,岑栀看過一半的書。
待聽見動靜後,他擡起頭看向她。
岑栀第一關注點是在他手裡的書,并沒看見他的眼神變化。
她快步走過去,伸手将那本書抽過來,因為裡面還有她自己的讀書筆記,自己犯文藝病後被别人看到,總歸還是有點難為情的…
徐司衍卻微微仰頭,看着她不解:“不能看?”
“能……”岑栀将那本收好,蹲下身翻出茶幾下面一層的書,擺到他面前,“看其他可以。”
“我現在還能看得下書?”他開口,語氣帶着調侃。
她擡眸剛對上他的目光,随後便被他伸手拉到自己腿上。
而她坐進他的懷裡。
岑栀順勢而為,手自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哪來這麼多花樣?”徐司衍嗓音低沉,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摸了摸她還有些濕潤的發絲,低聲呢喃了句,“頭發要吹幹麼?但待會兒可能還是會濕……”
聞言,岑栀喉嚨有些發緊,“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他握住她,輕輕揉捏着她的掌心,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說吧。”
“我來例假了,就在剛剛。”
“……”
徐司衍眸光微頓,明白她的意思,不确定地盯着她:“你故意的?”
“真沒有。最近忙,我也忘了這事兒……”岑栀感覺到他額上的青筋似乎跳了跳,卻又像是極力克制,忍着沒發作。
她很想笑,可又自知理虧,畢竟今晚是她開的頭。
如今新睡衣穿上了,澡也洗好,誰知也不過是給人看看。
見他不吭聲,岑栀湊近了些,輕聲道:“生氣了?”
她的濕發正好貼在他的胸口上,一點點将衣服浸濕。
感受到這陣冰涼,徐司衍才掀起眼簾,語氣淡淡:“你先把頭發吹幹。”
月經期間頭發濕着容易着涼,嚴重也會偏頭疼。
岑栀聽着他的話,神情愣了愣。
她還以為,這人會迅速甩臉色離開。
見她坐在自己腿上發着愣,徐司衍薄唇動了動:“不起來麼?”
“那你幫我吹?”岑栀試探開口。
他眉心微蹙,面色淡淡看着她,幾秒後開口,“這是你今晚的待客之道?”
“不行算了。”她松開環在他肩膀上的手臂,迅速從他腿上站起身。
她回到洗手間,從櫃子裡拿出吹風機,悶不吭聲地插上電源,嗚嗚聲響起,仿佛在發洩着她的郁悶。
這時,有人走了進來。
岑栀從鏡子裡注意到那道身影,沒有搭理。
鼻息間滿是她洗發水的馨香。
徐司衍先是站在身後看了她一會兒,随後走上前,伸手拿過吹風機。
見狀,岑栀也松開手,看着鏡子中身後那人,正面無表情給她專注地吹頭發。
岑栀盯着他的臉,溫熱的風讓她很放松,而她認真感受男人粗粝的指尖不經意滑過皮膚,偶爾輕拽發絲時,竟給她身體帶來陣絲絲戰栗。
沒多久,吹風機停止,她沉醉這短暫的安逸中,有點意猶未盡。
見她眼神茫然渙散,徐司衍拔下電源将吹風機放好,旋即道:“困了?”
說着,岑栀還真打了哈欠,“有點。”
“那你休息。”他淡淡道,“先走了。”
特殊情況沒法繼續辦事,徐司衍自然沒有了一定要留在這裡的理由。
岑栀聽了,忙跟上他的腳步,“你要回去?”
“嗯。”徐司衍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挂在臂彎間。
岑栀跟着送他,在他手扶上門把手時,忍不住道:“不然你留下?”
說完後,她感覺自己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至少她現在,忽然不想自己一個人待着。
徐司衍轉頭過來,神色有些詫異。
“我肚子不太舒服,能陪我會兒麼?”岑栀扯了個借口。
即便眼下她的肚子還沒疼到那種難以忍受的程度。
徐司衍反應過來岑栀的意思,眼裡閃過猶豫。但撞進她澄澈的眸子時,他又慢慢松開扶手。
沉寂間,岑栀聽見他說。
“去把衣服換了。”他沒什麼情緒道,人卻往廚房那邊走。
“為什麼?”
“不是肚子疼?不怕涼?”他說着,視線短暫在她有些暴露的睡衣上停留。
“行…”
……
等岑栀從卧室出來時,徐司衍并不在客廳。
她聽見廚房那邊有動靜,好奇地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