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臉悻悻地閉了嘴,不再言語。
甯錦蘿聽了卻有些好笑,隻是念帶有“花”字的詩句而已,哪裡就要分什麼好壞,沒注意便把杯中之物一飲而盡,入口才驚覺自己喝的是酒,連忙吐了出來。
梁觀溪坐回位置,湊到甯錦蘿耳邊,語氣十分興奮:“甯表姐,你既然會,為什麼不參與?”
甯錦蘿莞爾一笑,并不回答,倒了一杯茶漱了漱口,再重新喝一口飲下。
梁觀溪也不惱,甯錦蘿才幫了她,此刻心裡隻有感激與崇拜:“表姐,你還有想到其它的嗎,給我說說呗,咱們倆聯手,争取赢得王妃的彩頭,我們一人一半。”
甯錦蘿拿杯子的手一僵,一臉為難:“這樣不太好吧。”
梁觀溪嘿嘿一笑:“你别擔心太多,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我還是覺得不太妥……”
梁觀溪打斷她:“有什麼後果我來承擔,不會連累你的。”
話已至此,甯錦蘿不好拒絕,可能也想看看永慶王妃的彩頭是什麼,就同意了。
于是,在接下來的“飛花”中,兩人暗中聯手,一路上過關斬将,竟堅持到了最後。
剩下的人是個男子,對方年輕俊美,唇紅齒白,一襲青色衣袍,溫文儒雅,正笑意滿滿地看向梁觀溪,眼中滿是贊歎。
方才聽到别人議論對方是今年的去年的探花,在翰林院任修撰時,甯錦蘿心裡就有些底氣不足了,那樣的人物,文墨詩書自然不同凡響,甯錦蘿擔心她腦子裡那點東西根本比不過人家。
她面露擔憂地看向梁觀溪,想提醒她願望怕是要落空了,她卻毫無察覺,眼神透露着興奮和别樣的神采。
甯錦蘿微微歎氣,飲了一口茶,繼續搜腸刮肚。
如此又你來我往說了幾句,輪到梁觀溪了,甯錦蘿卻遲遲不說。
梁觀溪手在桌子底下去扯甯錦蘿的衣袖,示意她快點,甯錦蘿眉頭緊皺,沉思不語。
眼看着時間漸漸流逝了,梁觀溪有些急切了,動作不小心大了點,碰翻了桌上的酒杯,幸好杯中無酒。
甯錦蘿福至心靈,裝作不适,以手掩唇。
梁觀溪心頭一喜,信心十足:“酒花蕩漾金尊裡,棹影飄飖玉浪中。”
那位探花笑意更深,随即拱手道:“這位姑娘才華橫溢,靈思敏捷,堪比文姬再世,齊某甘拜下風。”
如此誇贊,令梁觀溪面紅耳熱,眼神不自覺去瞥甯錦蘿的表情,見她神色如常,眼中含笑,便稍微安下心來。
她朝那位齊公子拂了拂身子,眼含秋水,語調婉轉:“齊公子謬贊了,如若不是齊公子風度翩翩,心地善良,不忍讓小女子出醜,不然以齊公子高中之才,何以落敗。”
“好了,知道你們謙虛,就别再互相推來推去的了。”永慶王妃适時插話,笑語盈盈,“既然勝負已明,我也不能說話不算話,早先說好的彩頭就等着花落誰家呢。”
“來人,去把那綠牡丹給梁六姑娘送一盆去。”
衆人聽聞,發出一聲驚呼,皆面露驚訝,眼神羨慕至極。
牡丹花品種多,顔色大多為紅、粉,其它顔色雖有,卻也不算名貴,而綠色的牡丹,更是罕見了,因為它極難培育,整個京城上下就隻有三株,都被永慶王妃花重金搜羅到王府中。
隻見這株牡丹,花葉皆綠,隻是綠的深淺不同,葉子如同其它牡丹一樣,都是深綠,花朵宛如碧玉精雕細琢而成,呈扁球狀,層層疊疊,花瓣交相掩映,嬌嫩妩媚,清爽怡人。
衆人目光集聚在這株綠牡丹上,想多看兩眼這珍稀的寶貝,梁觀溪對花之類的東西不是特别感興趣,隻是見别人都這麼寶貴這盆花,臉上也露出吃驚的笑容,歡喜地向永慶王妃謝禮。
“這綠牡丹可真漂亮!”甯錦蘿從内心發出贊歎。
梁觀溪毫不在意道:“等回去了,這盆花給你養,反正你也有一半。”
甯錦蘿大吃一驚,下意識拒絕:“這怎麼可以,那是王妃的賞賜。”
梁觀溪滿不在乎:“那又如何,我又不會打理,這麼名貴花,死在我手上是可惜了,既然你這麼喜歡,肯定會用心去養的,它跟着你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甯錦蘿仍舊有些猶豫。
梁觀溪有些不耐:“别可是了,我說讓你養你就養,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是你幫我打理不就行了嗎。”
甯錦蘿這才答應,臉上露出一絲笑來,心中已經在想要把這盆牡丹花安置在院中何處了。
此時,大舅母李氏身旁的丫環杏蕊來傳話,讓梁觀溪領着甯錦蘿幾個在王府内轉轉,但不要跟他們說太多話。
此意無非是讓在場的男客們多看幾眼甯錦蘿,畢竟單憑甯錦蘿的美貌,不讓人驚豔也是很難的。
梁觀溪本來就是個沒耐性的,在位置上待煩了也正有此意,不等杏蕊囑咐說完,就拉着甯錦蘿先離開了。
梁敏淇和梁湘靈快步跟上,很快消失在轉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