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錦蘿心中起疑,心裡慢慢有了個答案,放下手看去,果然是他,一時之間臉色有些尴尬。
最後,甯錦蘿還是硬氣頭皮打了個招呼,笑容僵硬:“是你啊二表弟。”
梁峥慢慢走近,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語氣聽着有些森然:“不是我,難道還會是其他人嗎?表姐。”
最後叫她時,語調故意放緩,咬字重了幾分,聽着心裡毛抓抓的。
一股松木香混着男子身上出汗後的味道傳來,融合成一種全新的氣味,淳厚還有些好聞。
甯錦蘿渾身一個激靈,心裡自省:是自己誤入他的地方了,還打擾他練劍,不怪他語氣不好。
因而她語氣十分誠懇說:“我先前并不知道二表弟在此練劍,并非有意打擾,隻是我确實找不到來時的路,這才尋聲而來,還往二表弟莫要介意。”
梁峥挑了下眉梢,負在身後的右手握成拳,面上一副冷淡,語氣淡淡道:“倒還不至于此。”
甯錦蘿心下微安,擡手輕撫了胸口,感覺袖子裡的重量,身體微僵,那個竹舍難不成也是二表弟的?
于是她試探着開口:“二表弟,剛才我在林子裡看見一座竹樓……”
似乎猜到她想問什麼,梁峥便道:“那是我練劍之後的休憩之所。”
甯錦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袖中那本書一時倒成了燙手山芋。
梁峥冷不防發問,語氣毋庸置疑:“你進去了?”
甯錦蘿下意識點頭,意識到他問了什麼,又趕緊搖頭,最後在他那淩厲的目光中毫無底氣的點了點頭。
“你動了裡面的東西?”
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内心所想,一切的掩飾都顯得難得徒勞,甯錦蘿老老實實地将袖子中那本書取出,雙手遞還給他。
她表情有些羞愧,眼神閃躲着不敢看他,鼓起勇氣語氣十分真誠道:“我隻是太喜歡這本書了,這才想借來一看,而且我留了字條的,不算偷吧。”
說完,還偷偷看他的反應,不想卻直直對上他的視線,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隐晦不明,透露着一絲絲危險。
甯錦蘿慌亂收回視線,心裡無端亂跳起來。
隻聽得梁峥道:“無妨,若是喜歡,送你即可。”
甯錦蘿不可置信地擡頭,見他神态自然,随後臉上漾出比三月桃花還要豔麗多姿的笑容,眉眼彎彎,盛滿星河,此時周遭一切都不及她美貌一分。
她粲然一笑:“那就多謝二表弟啦!”
悅耳動聽的聲音是世間少有的,語氣更是帶着不自覺的嬌氣,梁峥聽得耳朵深處微癢。
控制住想摸耳朵的手,抱在身前,不自覺偏過身子看向别處,語氣難得的溫和:“不客氣,以後若是再想看書,盡管來便是。”
“真的嗎?那太好了!”甯錦蘿臉上越發驚喜,一雙水杏眼盛滿了歡欣,望向梁峥時眼神也不在畏懼他,反而覺得他是個十足的大好人,一時之間忘了分寸,高興得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細嫩柔軟的手指柔若無骨,比名貴的絲綢還要滑膩幾分,梁峥身體一僵,根本不敢動,耳朵卻變得赤紅,幽香陣陣,輕嗅入鼻,攪得體内血氣翻湧。
梁峥抽回手,松開手的那一瞬,不免失落,他往後退後一步拉出距離,語氣克制:“表姐不必如此。”
甯錦蘿眼神茫然,睜着一雙水靈透亮的眼睛不設防地望着他,片刻後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笑容瞬間呆滞,臉上迅速爆紅升溫。
一時間,一雙蔥白纖纖玉指無處安放,甯錦蘿幹脆将手藏在背後,朝他歉意一笑。
梁峥心想,讓她再多握握也無妨,總歸是能忍住的。
甯錦蘿内心狂跳,眼神飄忽不定,想着趕緊離開,卻又不知方向,隻好輕聲道:“二表弟能否替我指一下回去的方向?”
梁峥輕微颔首,側身而過,率先往前走:“走吧,我送你。”
甯錦蘿愣了愣,在他身後聲音微揚,“不用了,你告訴我往哪邊走就行了。”
梁峥沒有回答她,隻一味往前行,他的步子有些大,很快就走了一段距離,甯錦蘿無法,隻得小跑跟上。
見身後無人,梁峥停下腳步,頭微微偏轉,眼神瞟向落後一大截的人,語氣平淡道:“跟上。”
甯錦蘿沒有工夫說話,氣喘得不行,好不容易費力跟上了,他又提步往前走,不過步子明顯放慢了些。
梁峥沒有按照她來時的路走,而是把她從入口帶了出去,入口是用竹竿紮起的籬笆,甯錦蘿回頭望向門樓上的牌匾,上面寫着“翠浪林”三個字,心裡默默記下了。
出了竹林旁邊有座院落,不似她住的那處精緻清雅,反而古樸散漫不羁。
正好奇呢,梁峥突然站定轉身,甯錦蘿一不留神,直接撞進他懷中,硬邦邦的胸膛将她鼻子都磕疼了,眼睛裡淚花閃閃。
一時間,鼻子仿佛失去了嗅覺,她下意識控訴,語氣帶着哭音:“突然停下來幹什麼嘛!撞的我好疼的。”
梁峥一直平靜的臉微微開裂了,有伸手觸碰又記起男女有别,手上動作十分糾結,幹脆負在身後,“我……很抱歉。”
鼻子酸痛得很,甯錦蘿擔心鼻子會被撞壞,表情擔憂不已,“你幫我看看我的鼻子有沒有事。”
整個鼻梁精緻,鼻頭小巧可愛,隻是鼻尖十分通紅,從外觀上看并沒有撞壞骨折的痕迹。
梁峥細緻地看了看,才說:“無事。”眼神不經意往鼻梁上方看了一眼,隻見對方濃密而又長的卷睫被淚水沾濕,根根分明。
甯錦蘿松了口氣,這才放心地揉了揉鼻子,邊揉還邊提醒:“以後你千萬不能再這樣突然停下來了,撞到真的是好疼的。”
梁峥從善如流:“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