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前的幾位姑娘镯子也不買了,直接離開店裡,生怕晚了會遭到張雪柳的報複。
梁觀溪是個暴脾氣,一時間也沒顧忌她的身份:“憑什麼,總要講個先來後到吧,這步搖是我先定下的。”
夥計也适時幫腔:“這位姑娘已經要了。”
張雪柳表情倨傲,擡手扶了下鬓發:“那又如何?我看上的東西,就隻能是我的。”
真是好大的口氣,梁觀溪忍不了她,正想跟她吵,甯錦蘿将她拉至一旁。
未等甯錦蘿開口說話,梁觀溪便以為她是在幫張雪柳,怒火中燒:“表姐,你也覺得我該把步搖讓給她。”
甯錦蘿拉着她的手連忙安撫:“六妹妹,你忘了之前你在永慶王府裡給我講過的事了?那張大姑娘強勢欺人,不必為了一支步搖跟她起沖突,小心得不償失。”
梁觀溪忍不下氣,憤憤不平:“我就不信天子腳下,她還敢這樣做?”
甯錦蘿耐心勸她:“忍一時風平浪靜,六妹妹何必要跟她鬧得難堪。”
梁觀溪氣呼呼地“哼”了一聲,明顯不願向她低頭。
甯錦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說話。
甯錦蘿臉上挂起一抹淺笑,步态從容走近,溫聲細語對夥計道:“既然張姑娘喜歡這隻步搖,那我們也不奪人所愛,勞煩将耳墜取出重新裝,步搖就給張姑娘吧。”
夥夥計如釋重負,感激地看了眼甯錦蘿。
張雪柳聞言越發得意,眼神掃了眼甯錦蘿,發現此人容貌不俗,竟比她還要貌美,心裡升起一股嫉妒,細看她着裝素淨,不施粉黛,料想她家世不過一般,便越發傲慢:“你倒是個識相的,知道與本姑娘争不過便來讨好于我。”
甯錦蘿垂眸,面色不改,依舊淺笑溫和:“算不得讨好,不過是想與張姑娘交好罷了。”
聞言,張雪柳眼神露出蔑視,表情不屑,步步逼近:“你是什麼身份,也配與我交好。”
甯錦蘿擡眸,眼神不卑不亢:“小女子自知身份低微,與張姑娘交好實屬高攀。”
張雪柳下巴高昂:“你還算有自知之明。”
正好夥計把步搖給裝好了,雙手奉上,張雪柳身後的丫環神色高傲地接過,眉眼間滿是盛氣淩人。
她收斂氣勢對張雪柳道:“姑娘,馬車已經來了,我們走吧。”
甯錦蘿微微颔首,側身讓路,“張姑娘走好。”
張雪柳斜瞟了一眼,鼻子輕哼,昂着高貴的頭顱走出來珍寶樓。
看着他們上了馬車,甯錦蘿神色松快了一些,覺得應該相安無事了吧。
不曾想,張雪柳這種人肚量狹窄,又善妒,誰要是違抗她的話,拂了她的面子,睚眦必報。
馬車裡,張雪柳手持步搖,眼神看似落在在看步搖上,實則心裡還在計較着剛才在珍寶閣的事。
她把步搖遞給丫環,讓她替她戴上,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
這邊店裡,甯錦蘿還在好聲好氣地勸說着梁觀溪:“六妹妹,你别生氣了,圖一時口舌之快而惹禍上身得不償失,你知道她手段殘忍,當面得罪她,勢必會遭報複,為了自身安全,還是忍一忍比較好。”
梁觀溪氣得跺腳:“我就是看不慣她。”
甯錦蘿:“好了,别把這件事放在心裡,你不是要買簪子嗎,我看這支碧玉桃花簪就很好,素淨又雅緻,戴上試試吧。”
梁觀溪根本無心去看,煩躁地擡手擋住她給她戴簪的動作:“算了,沒心思。”
甯錦蘿也不惱,将玉簪放回去:“那我們到别處逛逛。”
招呼夥計過來把耳墜的錢給付了。
夥計劫後餘生,慶幸道:“還好姑娘剛才沒與那張姑娘相争,不然此時已遭她報複。”
甯錦蘿淡笑不語,知道與人相争無益,明哲保身,隐忍不發才是最好的。
從珍寶樓出來,甯錦蘿将錦盒遞給梁觀溪,梁觀溪受了氣,冷着一張臉氣勢沖沖地往前走。
甯錦蘿險些跟不上,喚她“六妹妹”,也不停下來,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一條人少的街道。
這裡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光天化日,況且還是天子腳下,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吧。
甯錦蘿安慰自己,可内心總覺得有些不安,快走幾步上前拉住她,微微喘氣:“六妹妹,出來這麼久,我們回去吧,三表弟和五妹妹估計也回去了,到時候見不到我們該着急了。”
梁觀溪還在氣頭上,用力甩開她的手,繼續往前走,聲音甕聲甕氣:“要回你回吧。”
人生地不熟的,甯錦蘿怎麼會留她一個人獨自在這,見她仍不願回去,心下未免着急起來,隻得硬着頭皮跟着她。
還沒走幾步,從街旁蹿出來兩三個人來,雙手抱胸,似乎已在此經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