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錦蘿搖頭無奈笑了笑,都是小孩兒心性,過兩天就忘了,便另找了個話頭将此事岔開了去。
梁觀溪果真将此事抛之腦後,幾人說說笑笑好一陣子,見天色不早了,甯錦蘿就先回去了。
梁湘靈一個人在此也不甚自在,便也要走,這時梁觀溪叫住她:“五姐姐,那個……”
梁湘靈轉身看她,見她吞吞吐吐吐,不免疑惑,于是聲音柔細問道:“六妹妹還有何事?”
梁觀溪手指揪着袖子,看上去有些糾結,她上前幾步靠近梁湘靈,面色微紅,表情不甚自在,話語說得飛快:“五姐姐能否教我刺繡?”
說着她把左手伸出來,食指上滿是細細密密的針眼,看着觸目驚心。
“明明都很小心了,可每次還是紮得傷痕累累。”
梁湘靈吓了一跳,“六妹妹不擅長繡工,以後我都替你繡了就是。”
梁觀溪縮回手道:“那不成,總不能讓你給我繡一輩子吧,再說有些東西還是自己繡的更有誠意。”
說罷,表情露出些許羞澀,随即便恢複正常,“放心,不會讓你白教的。”
轉頭對着驚鵲示意,讓她把東西拿過來。
驚鵲遞給梁湘靈一個脹鼓鼓的荷包,拿在手裡沉甸甸,裡面裝的像是銀子。
梁湘靈連忙推辭:“不行,我不能要,六妹妹既然想學,我用心教便是。”
梁觀溪沉下臉,捉住她的手,将荷包往手心一塞,“權當拜師禮了,你知道的,我根本不缺這些東西,周姨娘的病你還是到外面去請個大夫給看看。”
梁湘靈表情愣一下,再三猶豫還是收下了,姨娘的病三夫人請的大夫看了兩次,吃了藥仍不見起色,不能拖下去了。
“那我……”
“行了,你先回去吧,什麼時候教,我會讓驚鵲告訴你的。”梁觀溪打斷她的話,扭身往屋裡走,心情十分愉悅。
梁湘靈站了會兒,垂眸看着手中的東西,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默默離開了。
——
海棠院
陽光穿過窗戶照進房中,一室明亮。
窗前,甯錦蘿正專心看書,落霞在房中整理,手上動作細緻輕微,生怕驚擾到自家小姐看書。
微風拂來,吹動書頁簌簌作響。
思緒被打斷,甯錦蘿擡首看向窗外,院中有幾堆活動的雪白,比送來時大了些,脖頸修長,威武憨态,流雲正拿着吃食喂着玩。
面上不自覺帶着笑意,恍然瞥見樹上之景,更顯驚喜。
連續兩日皆是春光大好的日子,院中海棠次第盛開,滿樹盛景。
被景緻吸引,甯錦蘿放下書,來到院中,立在海棠樹下,仰面看着樹上的雅緻的花朵。
伸手攬下一枝,閉眼輕嗅,海棠花淡淡的香氣鑽進鼻腔,滲進肺腑,令人聞之欲醉。
流雲眼神不經意間掃到這邊,喂食的動作一滞,沒留神鵝在手心搶食,啄得她手心發疼,忍不住小心痛呼,低聲罵鵝:“眼睛怕是瞎了,連你姑奶奶的手心都敢啄,看我不把你們關起來。”
說罷,就将鵝趕至房後,免得打擾甯錦蘿賞景。
重新回來時,甯錦蘿已經在石凳上坐着了,手中拿着一枝海棠花,正低眉垂眸,眉目溫柔地看着。
今日她衣裳顔色清雅,一水淡藍,樹上繁華豔麗,樹下清新淡雅,相映成宜,幾許微風而過,發上、上便落滿花瓣,如同繡在身上一樣。
雪膚香腮,衣裳華麗,恍若落入凡塵的仙女,仿佛下一刻将飛天而去。
流雲不敢驚擾,斂聲屏氣立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滿臉歡喜。
落霞從房中出來,見此情景心生自豪,姑娘姿容不俗,靜美恬靜,此刻不正是畫中人。
兩人一時之間看得呆了,連甯錦蘿叫她們竟也沒回頭神來。
“姑娘,怎麼了?”落霞輕推了下流雲道。
“海棠花開,美不勝收,流雲你去請府中幾位姑娘過來,我們一同賞景。”甯錦蘿吩咐道,“落霞,你就負責準備吃食酒水和桌椅。”
兩人領命,便各自去做了。
甯錦蘿環視一圈,心裡默默細細思量,等會該怎麼擺放,才能讓衆人更好地享受景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