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書雙目通紅,目露兇光瞪着甯錦蘿,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将她撕碎。
甯錦蘿不禁膽顫,一陣涼意從後背攀升上來,吓得她退後一步,撞上一處溫熱的胸懷,令她瞬間安心下來。
意識到是什麼,甯錦蘿雙頰漸漸升溫,餘光瞥了一眼他的胸膛。
結實,健壯,寬闊得讓人想依靠。
甯錦蘿被腦中的想法吓得心驚,逼着自己忘掉突如其來的臆想。
梁峥扶住她的雙肩穩住她的身形,自己上前一步,将她擋在身側,目光不善冷視着他。
面容似寒冰冷鐵,眼中寒意十足,梁峥全身散發着恐怖的威壓逼向他。
趙承書咬牙承受着他的威勢,身體動彈不得,冷汗涔涔,面色蒼白,額頭青筋暴起,最終一個踉跄,跪倒在地,震起一陣灰塵。
仿佛所有傲骨被抽取幹淨,原本還高昂不屈的頭顱,此刻頹喪地低入塵埃。
從牙關中一字一字擠出幾個字來,十分不甘願,卻又不得不說:“對……不……起!”
細微的聲響從塵埃中傳出,一旁的幾人立刻松了口氣,滿臉堆笑對着梁峥報喜。
“将軍,甯姑娘,他已經承認錯誤了,他知道錯了……
身後的趙承書手指摳地,用力到骨節泛白,指縫中滿是泥土,十分屈辱地等待他們的“寬容”。
他暗自發誓,若有朝一日,定要甯錦蘿千百倍償還今日之辱,此事不成,誓不為人。
眼見着圍聚在此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甯錦蘿拉了拉梁峥的衣袖,示意适可而止。
于是她道:“你既已道歉,那便是知道錯了,今日隻是個小小的教訓,還望你以後莫要在外胡亂編排,若再有下次,就不隻是道歉那麼簡單的事了。”
又對與趙承書同行的那幾人道:“你們幾人趕緊帶着他離開這裡,考試之前,不要讓我再遇見你們。”
梁峥冷聲道:“還不快滾!”
幾人頓時腿都軟了,扶起趙承書,相互攙扶着,狼狽離開此地。
“都走了,沒什麼好看的!”
“快走!快走!”
其他巡邏的将圍觀的百姓驅散開,以免造成擁堵。
陳校尉目視着他們離開,收回視線對梁峥道:“将軍,這些人都是參加今年考試的書生,會不會……”
他擔心今日梁峥要他們當街道歉,緻使這些人大失顔面,若這些人考上踏進官場後,會跟梁峥使絆子。
梁峥冷哼一聲:“一群多嘴嚼舌之人,有何可懼。”
再者,這些人能不能考上也是個未知數。
後來,這幾人因考試前一天宴請,吃壞了肚子,錯過了上場的時間,以至于即使拖着虛弱的身子到了考場門口,也無緣得進,悔之不及。
經過他們一事,甯錦蘿無心再閑逛,提出要先行回府。
梁峥面色柔和了許多,道:“我送你回去。”
回到定北侯府,正好碰上流雲在門口焦急張望,見到她回來了,仿佛有了主心骨,忙快步奔上前,眼中焦急無比。
“流雲,發生什麼事了,為何表情如此難看?”甯錦蘿心中一咯噔,不免緊張起來。
“姑娘。”流雲表情繃不住了,一說話就帶着哭腔,“二姑娘她……”
一聽到是甯錦宜,甯錦蘿捂着心口處,心仿佛被一隻大手緊攥住似的,喘不過氣來。
梁峥連忙伸手扶她,眼中閃過一絲關切,“表姐。”
“阿宜她怎麼呢?”甯錦蘿神态焦急,目光灼灼地看着流雲。
“二姑娘和十少爺、十一少爺想爬樹取鳥蛋,八姑娘和九姑娘看見便不準他們幾人上樹,十少爺和十一少爺兩人不聽,就爬得更高,二姑娘膽小,便要下來,可是八姑娘以為二姑娘還要往上爬,就伸手去拉扯二姑娘,二姑娘受不住八姑娘用力拉扯,失手從樹上掉下來。”
“阿宜她怎麼樣了,可傷着哪裡?”甯錦蘿心越發揪得厲害,臉上紅潤迅速褪去,露出些許蒼白。
妹妹是父母留給她的唯一至親,不能有任何意外,否則,她無顔面對泉下父母。
“二姑娘她腿扭傷了……”流雲猶豫着要不要把傷情完全說出來,還沒等她說完,就見甯錦蘿一刻也呆不下,提起裙子就往海棠院方向跑去。
徒留空氣中殘留的一絲芳香。
梁峥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見她神色焦急,知曉她十分擔憂妹妹,安慰地話未說出口,趕忙提步跟上。
路過一個小厮時,沉聲吩咐他去請一位大夫到海棠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