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錦蘿訝異看向她,梁觀溪揚起得意的笑來,繼續道:“我還知道我娘想讓你和我表兄成親。”
昨日夜裡,她在她娘房中用膳,聽見娘和爹的對話,爹還連連點頭,覺得這門親事不錯,兩邊都是親戚,親上加親。
不過她爹還特别關照了,一定要甯錦蘿自己願意才行,不能強迫她。
她娘滿口答應。
如今看來,她娘好像有點強迫表姐的意思,不然表姐怎麼會不開心呢。
甯錦蘿輕歎了一口氣,愁眉不展,看了梁觀溪一眼,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六表妹又能幫上什麼忙呢。
梁觀溪見不得她這副眉頭緊鎖的樣子,雖然我見猶憐,但還是笑意盈盈的神态更讓人歡喜。
“表姐,你是不是不願和表兄成親。”梁觀溪試探道,見甯錦蘿面色一頓,就知道自己說中了。
“我也覺得表兄配不上你,他總是一副自诩風流雅士的樣子,說話格外高傲,我就不喜歡他。”
被梁觀溪直爽的話語逗樂了,甯錦蘿微微露出笑來,“這話可别讓你娘聽見了。”
“這有什麼,我又不嫁給他。”梁觀溪滿不在乎,話說出口,就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她連忙改口:“表姐要是不願意,也可以不嫁。”
甯錦蘿淡淡地笑了笑,又暗暗歎了口氣。
梁觀溪思索片刻,道:“表姐你别擔心,我帶你去找表兄,讓他跟我娘去說。”
“他會同意嗎?”甯錦蘿眼神擔憂,之前跟他相處,李安初倒是十分熱絡,巴不得她趕快進府,現在直接跟他挑明,他怕是不會答應的。
“試試吧,萬一行呢。”
梁觀溪是個行動派,說去就去,拉着甯錦蘿直接坐着馬車來到李府門口。
有李府的表姑娘帶路,一路上暢通無阻,經過七彎八拐,就到了李安初所住的院子。
此刻,院子裡隻有兩個灑掃的下人,梁觀溪環視一圈,揚聲問道:“你們大公子哪去了,快去把他叫回來,就說有客人來了。”
其中一個下人,扔掉掃把就飛奔出門,另一個忙去禀告其他人去了。
梁觀溪帶着她大搖大擺地進屋内等候,甯錦蘿暗自打量了一圈屋内的陳設,沒有擺什麼奇珍異寶,反而隻是挂了幾幅字畫,筆墨濃厚,有大氣磅礴之勢。
畫缸裡還插着十來卷,甯錦蘿心中微動,随手拿出一卷展開,上面畫的是一位面容清麗的女子,宜喜宜嗔,眼神含情脈脈望着畫外人。
旁邊還提着兩句詩:香風拂面花含笑,袅霧萦窗月籠沙。
一時之間,甯錦蘿看得怔神。
梁觀溪見她拿着一幅畫呆愣不已,好奇上前道:“表姐你在看什麼?”
待看清她手中畫裡之人時,不禁皺起眉頭思索:“這女子好眼熟。”
“你認識她?”
“我忘了是誰了。”梁觀溪一時也想不起來,小聲嘟囔道,“表兄怎麼會畫她呢?”
甯錦蘿緊握着手中的畫,心中毫無波動,甚至内心深處生出一絲愉悅,也許畫中的女子對李安初來說十分重要。
就在這時,屋内進來一位侍女,給她們端茶倒水,做完後也不急着立馬離開,就直勾勾盯着甯錦蘿沉默不語。
熱烈的視線令人難以忽略,甯錦蘿循着視線望去,就看到屋中立着一位身穿桃紅衣裙的妙齡侍女。
雖然侍女身着寬大的衣裙,但仍舊難掩她豐滿的身形,尤其是小腹,微微凸起。
腦中閃過一絲念頭,快到難以捕捉,甯錦蘿眼神略帶懷疑地盯着她,暗想是不是自己判斷有誤。
這裡畢竟是李府,清流之家,名聲為重,是絕對不可能随便讓丫環懷孕而又不納入房中。
梁觀溪“咦”了聲,在侍女的臉上和畫上來回看了幾次後才道:“這畫中人是你?”
“是奴婢。”
方才全被她的身形給驚訝到了,聽到梁觀溪驚疑的語氣,這才仔細注意起她的臉。
鵝蛋臉,彎月眉,鼻梁不算挺,算得上是個清秀佳人,與畫中人十分相似。
此刻她眼神中正透露出無比堅定的決心,目光灼灼地看着甯錦蘿。
突然,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眼哀求哭訴:“求姑娘給我條活路吧,我願意做牛做馬地報答你,求您了,我給你磕頭。”
說着就如搗蒜般,在地上磕起來,很快額頭便鮮紅一片。
事情發生極快,甯錦蘿和梁觀溪被吓了一跳,紛紛後腿一步。
“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起來?”甯錦蘿神色微驚,上前制止她類似自我傷害的行為。
“有話好好說,何至于此。”梁觀溪眼中有些無措,她年紀尚輕,從未經曆過這樣的場面。
不過她能猜到,這個侍女是沖着表姐來的,而表姐又在與表兄議親,那麼這個侍女與表兄肯定有非比尋常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