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怒火和猶豫幾經變換,她深吸一口氣,将镯子帶回手上,語氣克制道:“此事我自有考量,你無須多言。自古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不在,梁老夫人交給你大舅母做主,你一個姑娘家,就安心等着待嫁就是。”
甯錦蘿嘴角微揚:“王夫人說得極是,我會請大舅母重新為我相看的。”
王夫人錯愕:“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伴随着“啪”地推門聲,衆人視線落在門口,李安初氣喘籲籲,衣裳淩亂地沖了進來。
“香袅,你沒事吧。”
無視屋内的其他人,李安初一眼就看見跪在地上的香袅,小心地将她扶起。
看見她臉上有清晰的掌印,眼神溢出難以言喻的心疼:“他們打你了。”
香袅眼眶發紅,隻是低着頭,含着淚不言不語。
李安初心頭湧上一股憤怒,怒視着王夫人道:“我都答應要和她成親,你為什麼還找香袅的麻煩,她已經有了我的骨肉。”
王夫人如鲠在喉,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扔去,瞬間茶水四濺,瓷片亂飛。
“放肆,我是你娘,誰讓你用這樣的語氣同我說話。”
李安初梗着脖子,将香袅護在身後,“我不允許你傷害她。”
王夫人氣得額頭青筋暴起,卻還壓抑着火氣道:“你該問問她在做什麼?”
屋内氛圍變得沉重壓抑,讓人喘不過氣。
甯錦蘿識趣,匆匆告辭,将此地留給他們。
她一個外人,不便多呆,也無心去參與他們母子之間的事,至于梁觀溪,她頭次見舅母同表兄是這副樣子,早就巴不得想離開了。
出了李府,坐在馬車上,梁觀溪從剛才的情況中緩過來:“我真沒想到,表兄竟然能作出這種事來。”
未娶妻,就同丫環厮混有了身孕,還夥同上下瞞着想娶表姐,簡直就是想誤人終身。
“我回去就把這件事告訴娘,他們簡直就是在騙人,還好今天我們撞破了,不然表姐你不是被蒙在鼓裡。”梁觀溪越想越氣,氣得捶了下軟墊發洩。
“好了,我都不氣,你也别氣了。”
“表姐,你怎麼這麼雲淡風輕,你可是差點就要嫁到他們家去了。”
“這不是沒成嘛。”
“要是我以後的夫君敢這樣,我非得把他的腿打斷不可。”梁觀溪氣鼓鼓的,張牙舞爪在空中比劃。
甯錦蘿笑了笑,覺得她還是太孩子氣。
掀起車窗簾子朝街上看去,人來人往,各為生活奔波不停,心中突然生出幾分感慨。
李府旁的小巷中,在此等候許久的方平見甯錦蘿和梁觀溪從門内出來,一人氣憤不已,一人淡然自若,便知事情已經成了,忙離開去禀告給梁峥。
回到侯府,梁觀溪拉着甯錦蘿去找她娘,咋咋呼呼地闖進李氏房中。
“娘!”
此刻,李氏正同梁明德說起甯錦蘿的婚事要置辦些什麼。
見梁觀溪沒規沒矩地,李氏沉下臉道:“溪兒,”怎麼越發沒規矩了。
梁觀溪毫不在意:“爹也在,正好我有件大事要跟你們說。”
于是她就把在李府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細無遺漏地同他們說了。
李氏皺起眉頭,望向梁明德,有些不可置信。
“安初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梁明德倒是接受得很快,都是男人他能理解,隻是能不能克制就另當别論了。
他問甯錦蘿是如何想的。
甯錦蘿擡眼看着他,道:“大舅舅應該知道我之前為何退婚。”
梁明德懂了,隻是點點頭。李氏原本還想再勸,畢竟這是她的侄子,内心多少是有點私心在裡面。
但一看甯錦蘿的态度堅決,隻有作罷。
梁明德撫了撫胡須道:“無妨,阿蘿别傷心,好男兒多的是,再不行等春闱放榜了,大舅舅給你捉個夫婿回來。”
甯錦蘿臉色一紅,雙頰飛上豔麗的紅霞,盡顯女兒家情态,害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