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感覺飯都不香了。
“安心吃,他們聽不見。”胥衡看她一眼,緩緩開口道。
那這飯又開始香了。
與此同時,隔壁聽不見他們的動靜,沉默片刻,又傳出另外一道輕柔女聲,語氣格外諷刺,“各有鬼胎。”
正是在回答千厚的問題。
千厚臉色凝重:“無論如何,垣州地處要塞,行事需得思慮周全,如今孟臨瀚重病,大到垣州,小到孟府都是孟還青做主,局面越發糟糕。”
女子奇怪:“為何?孟還青不比孟臨瀚那頭老狐狸,我們想要掌控他并不難,如此下來,垣州便盡在主子的掌握之中。”
“如何掌控?自古以來要想掌控人心左右無非是權勢财帛人心。如今他與黎家聯姻,便是坐擁黎家萬貫資産,又有孟家的一州權勢,他已不缺二,還有人心,方才話語來往,你是否有聽出他的真正意圖亦或是他到底想要什麼?”千厚的想法與女子截然不同,反而有些憂心。
女子沉默,似乎有些認同,千厚說話聲音敞亮,心思卻十分細,很快抓住症結。
“他其餘諸事都遊刃有餘,波瀾不起,唯獨是孟别湘,這位太守獨女。”
“他想把孟别湘打發走?”女子恍然大悟。
江愁餘不知道他們怎麼想到這裡,停下夾菜的動作。
“現下唯一攔着他掌控垣州的便是孟别湘,孟臨瀚極其寵愛這位獨女,垣州上下亦是敬重這位土公主,如果能扶她與孟還青分庭抗禮,那便不懼垣州起旁的心思。明日我便寫信寄回京。”女子順着千厚的思路往下分析。
千厚見她反應過來也不多說,又點出另外一點,“烏顔大人莫要沖動,假若我們要扶她,那也得先确定這位孟小姐的心思。我明天假意登門試探一二。”
江愁餘如果不是知道真相,她也要被說服了。
烏顔也覺得這樣最好,不過同為三品京使,他這般阻攔好似上司訓斥,她心中有些不舒服,忍不住立馬刺道:“若是垣州異動,便讓它亦成為前車之鑒,看其餘各州可敢有所動作。”
前車之鑒?江愁餘聽到的瞬間便想到胥家被滅的滿門,她下意識擡頭小心觀察胥衡,他臉色未變,隻是緩緩放下瓷杯,似乎說的與他毫不相幹。
江愁餘與這位龍傲天相處這麼久,下意識感覺到這位龍傲天有些情緒。
千厚這回才是厲聲呵斥,“住嘴,何來前車之鑒。如今胥家叛亂,胥衡及其同黨出逃,至今未能帶回京城,聖上已是震怒無比,我們速速處理完垣州之事便回京。”
烏顔被他呵斥,自知失言,便不再反駁,江愁餘聽了一會兒,兩人沒再有動靜,應該是重新找地方隐蔽起來。
果然還是信不過孟還青。
江愁餘沒了胃口,擱下碗筷,也不發出聲音,等着這位怒極的龍傲天冷靜下來,也怕被波及,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吃好了?”胥衡突然問。
“……嗯。”
“還剩許多。”
“不及我上回書房那餐。”江愁餘随口扯了個慌。
胥衡頓了片刻,似乎有些緩和,“那從明日起你來書房同我用膳。”
江愁餘不太跟不上他的思路:……啊?不是哇,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她解釋不出口,因為胥衡用那種我就知道你這種心思,那我大方成全你的表情看她。
好氣哦!請蒼天,辨忠奸。
蓦地窗外傳出幾聲細細的鳥鳴,胥衡起身垂眼看她,“禾安在後門接你,你回去吧。”
她回他不回,言下之意就是要去殺人。
江愁餘有些糾結,主要是她确實不太想去,雖然無數次說服自己這已經是另外一個世界,但殺人還是很不符合她的價值觀。
她要是不去龍傲天應該不會死吧。
【系統提示,此段劇情是男主好感轉折點,請宿主謹慎選擇。】要死不死的系統突然說道。
江愁餘:我去行了吧。
被迫妥協的江愁餘滿眼疲憊:“我同少将軍一道。”
胥衡奇怪看她,重複了一道:“你要同我一道?”
江愁餘:“……嗯嗯。”
然後又補了一句,“我定然不會拖累少将軍,隻是方才依他們二人言,怕是人手不少,當然少将軍武功高強,自然不懼。”
你别赤手空拳啊,多帶些人去。
胥衡盯了她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江愁餘亦是點頭:“是吧,那……”
“那我們走吧。”說完,胥衡就朝樓下走去。
江愁餘隻能認命跟上去,并且祈求這位龍傲天多帶些人。
上了停在後巷的馬車,禾安身着黑衣替他們駕馬,胥衡沒再理會江愁餘,又開始處理秘聞,江愁餘調整了姿勢,準備不着痕迹地躺一會兒。
并未行多久,馬車緩緩停下,禾安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主子,他們從望仙樓出來後便落腳在這城西的迎來客棧,可需要我先去探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