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州城外。
千厚隔着山林看了眼遠處的煙火,拉着缰繩調轉馬頭,緩緩朝着來路回。
此次垣州之行,他帶了一隊人馬,都是聖上的暗衛,一直安排在城外靜待時機,還好那日他重傷趕到城外,他們未有所動作。
副将嚴頗與他并駕齊驅,他回頭看了眼落在後面的屬下些,才低聲怒道:“這次不僅沒帶回孟臨瀚之女,而且烏顔已死,更是栽在那人手裡,回京後該如何跟聖上交代?”
嚴頗是千厚心腹,兩人亦是戰場出生入死的兄弟,又一同受封回京,千厚重傷出城便是嚴頗趕緊找了大夫替他醫治。
“如實交代。”千厚摸了摸胸口,大夫說這傷看起來重,不過下手之人并未下死手,不然怕是當場斃命。
嚴頗咬牙:“聖上最忌憚的就是胥衡,要是知道胥衡現身垣州,我們卻未能拿下他,後面所有的弟兄都要去獄司走一遭。”
獄司專職刑罰,人進去最差都要脫一層皮,就算你是硬骨頭也要挨一塊一塊敲碎,活着出來的少之又少。
對于他們這些鷹犬尤其是。
千厚仍舊兩眼直視,平靜道:“我會向聖上請罪,一切罪責由我一人承擔。”
嚴頗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唾沫星子快噴到這人臉上:“你是以為我嚴頗怕獄司那些刑罰?若是隻我們二人便作罷,唯恐禍及家人啊。”
千厚終于轉頭看了看這個比多年前更顯滄桑的好友,忍不住歎氣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我心裡有數。”
“我隻是……”
“隻是什麼,老搞這套藏半截話。”嚴頗不解。
“沒什麼。”
千厚終究沒說出口,縱馬快行前往京城,身後的嚴頗看他這幅樣子亦是歎了口氣,随後正色喝令後面衆人快馬行進。
*
這邊江愁餘許完願便轉頭打算去拿自己放在商攤旁的零嘴,誰知轉頭就和胥衡對上眼神,他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邊,手裡還拿着自己的大包小包。
“什麼宏圖成事?”胥衡開口問,說着還掃了眼江愁餘的水船,四個墨字明明白白。
喔豁,物證人證俱在。
江愁餘:“……哈哈,當然是祝願有志者宏圖成事。”
【宿主,你笑起來好命苦。】374号冒出來銳評。
請問宿主真的不能打系統嗎?
江愁餘卡了一下殼,還想解釋幾句,胥衡就露出你不用再胡說八道的表情,幹脆轉身朝拱橋去,她趕緊住嘴跟上去。
拱橋上來來往往,橋另一端柳樹下始終立着一人,帶着鬥篷氈帽。
他們兩人走到她面前,孟别湘擡手取下氈帽露出那張花顔,先是朝着江愁餘道:“小愁兒許久不見。”
“幾日前我們還見過。”江愁餘想了想。
孟别湘突然笑起來,“你真有意思。”說罷,轉頭将手中的木盒遞給胥衡。
“少将軍想要之物。”
“不用等幾天?現下千厚等人約摸才到京城。”
“不必,少将軍棋下得好,局勢已定,下一步再如何走也隻會如我所願。”
胥衡聞言,也不在多言,看了眼江愁餘,江愁餘看了眼龍傲天拿着她零嘴的手,老闆不趁手,必須得她來,趕緊有眼色接過。
孟别湘看着眼前這一幕,笑得越發意味深長,擡頭看了眼遠處的煙火百姓,“楊柳惜别,恰好在柳枝之下,别湘在此謝過少将軍同江娘子相助,也願你們二人前路坦蕩,我有事在身便不相送了。”說着行了大禮。
胥衡颔首,江愁餘也趕緊還禮。
随後孟别湘忽又想起什麼,取下腰間刻着衆多芳草的白玉佩塞在江愁餘手裡,眼睛眨了眨,“小愁兒,此前相交雖是情勢相逼,但亦有真心,若是日後有需,便派人寄信給我。”
“即使是萬裡相托,我亦千行奔赴。”
啊?不是,這是什麼暧昧發言。
江愁餘呆呆摸着手裡的玉佩,看了看胥衡,又看了眼等她回應的孟别湘。
她沉默了。
【宿主,劇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看在眼裡的374号欲言又止。
江愁餘:“……”該說不說,我也有點發現了。
這塊芳草玉佩不是孟别湘送給龍傲天的信物嗎??
原著還着重描寫了這塊芳草玉佩的來曆,是前朝一位文臣贈與愛妻的玉佩,後流落到孟臨瀚夫婦手中,在孟别湘出生時便一直放在她身上。
這麼貴重并且有紀念價值。
送給我這對嗎???
“這玉佩還挺好哈哈,應該送給你珍惜之人。”江愁餘試着掙紮一下,沖孟别湘使眼色。
你送給胥衡啊,如此良辰美景,送給我作甚。
孟别湘先是奇怪,看了眼胥衡,他也冷臉,忽又想通,更是起了捉弄的膽大心思,“你就是我珍惜之人。”
你說什麼?
什麼珍惜之人?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