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公主年紀輕輕便會煙消玉損,沒想到有一英勇無畏的少年将軍竟不畏千辛萬苦,隻身一人前往兇險的鏡都尋藥,才終于把公主從黃泉路上救了回來。
而這位東槐國的英雄将軍,就叫任知序。公主痊愈後,皇上便履行之前的承諾,将公主許配給他,并承諾隻要誰娶了公主,誰就會是東槐國以後的君王。
哼,妖王嫉恨下毒?左承安心底輕蔑,隻覺可笑至極。
正巧今日,就讓他看看那皇帝唯一的女兒,究竟是值不值得妖王偷偷下毒了?
很快,黃昏時至,街上人群躁動起來,氛圍瞬間變得哄鬧擁擠。
随着唢呐,鑼鼓,炮仗,锵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在左承安居高臨下的視角裡,最先露頭的是儀仗隊。
一大片火鳳凰花般的隊伍慢慢從眼前晃過後,接着是身披紅衣的新郎。
隻見那新郎一身端正華貴的紅袍,俊朗的臉上神色端莊肅穆,一上來就如火苗般點得街上更加歡騰熱鬧。
左承安開始有些不耐煩。等了很久後,才終于見到那頂盼望已久的新娘轎子。
那轎子迎面而來,衆人的視線便紛紛聚焦在那,周圍的歡鬧聲更加如激流一般撞入耳中。
如此恢弘盛大的場面,真不愧是東槐公主的婚禮。左承安嘲諷着,嘴角淡淡一撇,藏在身下的手指輕輕挑起,劃出一道紅光。
随後,天邊就好像突然生出一隻巨獸一般,一口就将原本金黃色的斜陽吞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密不見光的黑雲,和一陣來勢洶洶的黑色旋風。周圍瞬間變成一片漆黑,伸手難見五指。
眼看時機到來,左承安如飛箭般迅速地從樓閣上破窗降到轎子前,邪壞地一掀起轎帷,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竟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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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為今日這場大婚是舉國歡騰的喜事,所以街道兩旁人群呼噪,往常的花香餅香也在轎外變得異常濃郁。
正歎着,一股醇正的酒香就從轎外忽地鑽進鼻孔,餘長笙沒忍住深深吸了一口,臉頰一下被熏得泛紅起來,仿佛要跌入這醉生夢死的惬意中去。
隐約的唢呐聲繼續在耳邊高亢回響,餘長笙的眼眸不覺地随着搖晃的轎子點點低垂,終于支撐不住在蓋頭下昏昏地打了個哈欠,把頭輕輕靠在了轎壁邊上。
原來成親也是這般的沒意思。搖搖晃晃的,簡直……要把她搖到夢裡去……
一睜眼一閉眼不知過了多久的功夫,等餘長笙恍地慢慢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身下,隻感覺那轎子緩緩地搖了幾步,才終于不緊不慢地落下地來。
繞了大半個明詩城,身體早就已經僵硬得快要發麻,餘長笙好不容易才忍住沒伸個懶腰,老老實實地端坐在裡面等着人來接轎。
但好一會兒,轎外都安安靜靜地毫無動靜,她無聊地盯着眼前的紅蓋頭,想不明白那接轎的人怎麼敢如此怠慢。
“怎麼這麼久了都還是沒有一點動靜?”餘長笙有些不耐煩,凝着臉色猶豫了好幾秒後,才終于擡起手悄悄地向轎帷伸去。
紅豔的轎帷咧開一條縫隙,餘長笙輕輕地湊過身去,一瞧見那轎外的場景,頓時就恐懼地軟了雙腿。
“我……我不應該是在任府嗎……”她身體一跌,僵硬地往轎子内退去,可那漆黑荒蕪,被陰冷寒氣死死包裹荒林卻深深在她腦海裡留下烙印,催生出一種極緻的恐懼猛烈逼上心頭。
“不……不……這一定是夢!”她不肯相信地蜷縮着,顫抖着手不肯死心地又要掀開轎帷。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如此大膽竟然敢玩弄本公主……”她憤憤地在嘴邊低聲咬牙切齒道,但盡管如此,渾身還是因為未定下的恐懼而巍巍顫抖,蒼白的手向黑夜試探,遲緩地等終于要沾染到紅簾的那一顫間,一陣深沉的嘶吼聲卻忽然從遠處穿透黑夜,清晰侵入耳旁。
悚然寂寥的黑夜裡,那叫聲連綿不絕,如雷震耳,毫無保留地向獵物宣告着自己的兇猛與威嚴。
狼……是狼!一瞬間,她的心髒好像被緊緊掐住,呼吸聲控制不住地變得緊促困難起來,整個狹小卻又空蕩的紅豔四壁裡,她好像隻能聽見自己無法控制的沉重呼吸聲,把自己越來越推入到恐懼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