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轸玉卻看向束心:“你家主子也來買禁書?”
束心撓了撓頭,沒有作答。
正當匡轸玉準備離開書鋪前往醉香樓查探時,那窄門竟驟然打開,曹懸刃邁步而出,卻忽地駐足回眸,“看夠了沒?”
匡轸踱步至曹懸刃面前,“你來這書鋪做甚?”
“看書啊,不明顯嗎?”曹懸刃倒是絲毫沒有心虛之感。
匡轸玉靜靜地盯着他的眼睛,無過多言語。
此刻,沉默比言語更能說明。
“那你——們又來這做甚?”曹懸刃瞟了瞟還躲在暗處的林霧和束心,又瞟回倒匡轸玉身上,“該不會是來看禁書的吧?”
“匡二姑娘如此大家閨秀,竟也對這禁書感興趣?”
匡轸玉冷眼看着他誇張的表演,忍不住拆穿道:“别裝了,束心早和你報告過了吧。”
陰影裡,林霧轉頭瞥了一眼束心。束心接收到了她的視線,眼神開始飄忽不定。
“所以,你知曉我們是來查醉香樓的,卻還偏偏挑這個時機來。”
“你究竟是不想我還清這五千兩還是真就見不得醉香樓好。”
曹懸刃眉心一挑,咧嘴笑道:“我這可是在幫匡二姑娘賺錢。”
匡轸玉始終盯着曹懸刃,似乎想要從他的笑容中找出一絲破綻。
“這可是明令禁止的買賣,你不會不知這樣做的風險,今日我若是将你告發,輕則醉香樓停業,重則丞相也會受你牽連!”匡轸玉終究是什麼也沒發現,曹懸刃的眼神中莫名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我相信你。你不會的。”曹懸刃此刻才收斂了笑容,認真道。
可下一秒,他卻又戲谑道:“畢竟匡二姑娘現在可是醉香樓的管家。”
匡轸玉終于将眼神從曹懸刃身上移開,半晌後,她嘴角帶笑,也用散漫的語氣說道:“行啊,那我也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書這麼好看,值得曹公子冒這麼大風險也要親自來買。”
說罷,她便轉身朝那暗道走去。
曹懸刃正想去拉匡轸玉的手,阻止她進入,匡轸玉卻靈敏地一躲,叫他撲了個空,而後又給林霧使了個眼色。
二人心照不宣,林霧擋在匡轸玉身前,匡轸玉則是迅速說了暗語進了暗道。
曹懸刃皺眉去尋束心,卻見束心聳了聳肩,為難地站在原地。
見已來不及阻攔,曹懸刃長歎了一口氣,而後連忙趕往醉香樓,命人将今日送來的書統統藏起。
可誰知,一下午也并無人再将書送來。
——
匡轸玉将身上的侍女衣裳脫下,換回了素色襦裙。
不久後,林霧便捧着一食盒而入。
匡轸玉打開食盒,将裡頭藏着的禁書一頁頁翻看。
“姑娘,我剛剛去打探了一番,那醉香樓果真将禁書統統撤下了。”林霧不敢高聲,隻得趴在匡轸玉耳邊說道。
“這全京城就他一家酒樓不成?我倒是要看看,這禁書裡究竟藏了些什名堂。”
匡轸玉料到此事不同尋常,曹懸刃既不想讓她知曉,便定會将醉香樓封鎖了不讓她拿到禁書。
于是她便讓林霧去别家買了個糕點,而後将糕點吃空,留下食盒,半路将送去醉香樓的禁書攔了下來。
那送書的一開始還死活不肯将書交出來,無奈之下,匡轸玉隻好威脅道:“你今日若是不願将我買的書還我,明日我便去官府告狀端了你這書鋪老巢。”
那送書的猶疑了一晌,匡轸玉又往他手中塞了些銀子。
他這才松了口,将她進了一條小巷子,将那摞書放進了食盒中。
匡轸玉細細審讀了一番,這書中并無異常之處,但其為何被禁,卻是了然了。
正琢磨着,霜兒卻突然闖入,匡轸玉連忙将書塞進了床褥之中。
“姑娘,你這是......”霜兒似乎覺察出些不對勁來,卻神色照常,“廚房新做了些糖水,我來送給姑娘嘗嘗。”
而後将糖水端出,卻見地上放着一個空食盒。
“姑娘可是偷偷溜出去買了些點心吃?”霜兒悄聲問道,“姑娘也是的,若想吃什麼糕點,隻管吩咐便是了,怎的還親自出門?”
霜兒以為她是将吃食藏了起來。畢竟她此次出門,并未讓父親母親知曉。
大靖雖未明确規定,但家家戶戶似乎都是這樣做的,若是女子要出門,變得與家中主君主母商量。同意之後方得出門。
匡轸玉順勢承認,“好霜兒,你從小陪着我讀書習字,這點小事便莫要與母親說了罷。”
“姑娘放心,一時嘴饞也是常有之事,奴婢是向着您的。”
匡轸玉這才放下心來,看了一眼林霧,本想叫她也安心,卻見她嘴角帶笑。
匡轸玉正要打趣她,門外卻傳來一陣聲響。
“二姑釀,夫人叫霧兒前去。”
匡轸玉腦中警鈴大作,上一世,母親叫林霧前去之後不久,林霧便被發賣到了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