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向晚剛拉開楚喬心理診所的門,一股凜冽的冷風便撲面而來。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裹緊身上的外套,快步走下樓梯。
靜海市老城區的地形向來奇特,明明身處高樓之中,可轉個彎下幾層樓後,竟又到了平地。
這種魔幻般的地形,讓靜海市在網上被網友們評為“魔幻城市”,甯向晚卻對這裡的地形情有獨鐘,總是饒有興緻地穿梭其中。
甯向晚從外套口袋裡摸出車鑰匙,正準備按下開啟鍵,又一陣強風猛地灌來,吹得她渾身一哆嗦。
她雙手迅速捏緊外套領口,往懷裡攏了攏,這才拉開車門坐進車裡。
甯向晚發動汽車,準備返回局裡。就在這時,蘇念安的電話适時地打了過來。
甯向晚輕拉下手刹,将車穩穩地停在路邊,随後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蘇念安的聲音清晰而急促,彙報着昨天痕迹科的調查結果:“甯隊,查出來了,那串鋼印屬于一家叫啟明的廠子,專門生産潔衛産品的。”
甯向晚握着方向盤,松開手刹,目光不經意間瞟向從渡心診所走出來的楚喬。
楚喬笑着朝她招手,大聲喊道:“甯隊,慢走啊,别忘了給我打錢。”
甯向晚嘴角微微上揚,輕輕搖了搖頭,輕聲吐出兩個字:“财迷。”
說完,便踩下油門,駕車離去。
楚喬回到診療室,她在辦公桌前緩緩坐下,開始在報告上認真寫下:甯向晚對硫醇類氣味的PTSD反應阈值低于常人。
她眼神冷靜,記錄着甯向晚在催眠過程中痙攣的指尖頻率。
回顧剛才的治療時,她卻有了意外的發現。
甯向晚無意識攥着的外套口袋裡,藏着用來緩解PTSD應激障礙的椰子糖。
甯向晚每次病情發作時,都會吃糖,這一習慣楚喬早就有所察覺。
此刻,甯向晚剛才的動作在楚喬腦海中不斷閃過。
她立刻重新調看診所的監控,果然看到了甯向晚吃糖的動作,而那糖正是椰子糖。
椰子糖的出現,瞬間讓楚喬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楚凝。
診室裡,潮濕的藥水味彌漫在空氣中。
十歲的楚凝蜷縮在輸液椅上,左耳新換的助聽器把耳朵硌得發紅。
楚喬從值班室悄悄順來兩顆椰子糖,糖紙在掌心被焐得溫熱後才輕輕剝開。
“像不像海浪聲?”她溫柔地把糖塊放進妹妹嘴裡,指尖輕輕點了點她右耳後的助聽器。
楚凝突然緊緊抓住她白大褂的衣角,睫毛上還挂着晶瑩的淚珠,強顔歡笑的說道:“再來一顆,就能嘗到海風了。”
如今,妹妹早已不在人世。
楚凝從學校畢業後,憑借優異的成績考入市立醫院藥劑科成為一名實習生。
工作中,她敏銳地發現醫院的藥品存在異常情況,于是開始暗中展開調查。
楚凝總是随身攜帶一個鐵皮糖盒,可就在值班期間,她卻不幸死于藥劑科的配藥室。
作為藥劑科唯一的實習生,楚凝偶然發現化療藥物的庫存出現了異常。
每周清點時,總會短缺幾盒,可次日又會神秘地補回來。
她十分謹慎,偷偷在藥盒夾層塗抹了特制膠水,隻要揭開就會殘留熒光印記,最終成功追蹤到了秦獸的儲物櫃。
秦獸表面上是個溫柔指導的帶教老師,實際上卻利用實習生權限的漏洞,做出了違法的事情。
他讓楚凝獨自填寫冷鍊記錄,還指派她去運送所謂的“過期藥品”。
直到楚凝将摻有熒光粉的椰子糖放入目标藥盒,并拍下了他調換藥物的全過程。
原來,秦獸的兒子秦澤患有罕見的白血病,每月需要注射價值15萬的特效藥“艾瑞卡”。
醫院藥房主任王強抓住這個把柄要挾秦獸,逼迫他參與藥品調包,将真藥走私到黑市,替換成生理鹽水與澱粉的混合物。
楚凝在核對化療藥時發現了不對勁,本該用完的“艾瑞卡”空瓶,在醫療垃圾中卻呈現出未開封的狀态。
秦獸發現楚凝在調查藥品的事情後,便利用她實習生的身份篡改了她的實習考核表,讓她獲得了獨立配藥的資格。
還在實習生培訓手冊的夾頁植入了僞造的藥品保存規範,故意讓楚凝“意外”發現更衣室暗格裡的真藥庫存。
不僅如此,秦獸還在楚凝的護手霜裡混入苯甲酸酯,慢性削弱她的嗅覺。
他把藥劑科咖啡機的咖啡豆換成苦味更重的羅布斯塔種。
他将楚凝常吃的椰子糖浸泡在東莨菪堿溶液後晾幹。
苯甲酸酯降低了楚凝對藥物異味的敏感度,苦咖啡刺激她頻繁吃糖,形成了肌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