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法醫今天這麼講究?”甯向晚問道說。
顧雲舒的臉倏地一下紅了,她别過臉去不看她。
她盯着前方,說道:“你别多想,我想起來随便畫的。”
甯向晚看見她放在手刹上的手,無名指根還沾着點未擦淨的粉,顯然是今早匆忙上妝時留下的。
“這顔色很襯你。”她的聲音輕柔的說道。
現在的距離近得甯向晚能看清對方睫毛上的細閃。
眼影裡極淡的珠光,此刻正随着呼吸輕輕顫動。
“到、到了。”顧雲舒的聲音帶着破音的尾調說道。
甯向晚下車時,瞥見車上中控台躺着支口紅,外殼是磨砂質感的煙粉色。
分明是她新買的才對。
警局門口的風掀起顧雲舒的襯衫下擺,露出腰間一小截白皙的皮膚。
甯向晚轉身時,看見她正擡手攏了攏自己柔順的長發。
這場景像極了她們以前熱戀時,顧雲舒站在寬窄巷子口,火鍋店前挂着的燈籠紅光落在她眼尾的模樣。
“下次化妝記得補補耳根。”她伸手替對方拂去後頸的碎發。
觸碰到那處敏感的皮膚時,顧雲舒整個身子都輕輕顫了顫。
顧雲舒猛地後退半步,卻撞在車門上。
“甯向晚!”她脫口而出喊道。
前者回頭時,她看見對方眼裡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怎麼?”甯向晚挑眉了一下說。
顧雲舒喉間發緊,頓了頓說:“沒事。”
甯向晚的聲音此刻輕得像片羽毛,說道:“顧雲舒,你下次……别穿淺藍這種淺色了。容易髒。”
顧雲舒轉頭看向她,眸色之中有晦暗不清的波光在流動。
她上前伸手替甯向晚整理歪掉的衣領,說道:“知道了,甯隊。”
車窗外,蘇念安正抱着文件夾從大樓裡跑出來,遠遠揮舞着手臂。
甯向晚推開車門,聽見顧雲舒在身後輕聲說:“其實……我這件是新買的。”
兩人回到局裡,甯向晚一邁進刑偵隊辦公室,就被蘇念安帶着幾個隊員的歡呼聲包圍。
周晉笑着遞來束簡易的向日葵花束:“歡迎甯隊歸隊,這花可是蘇念安特意順的。”
蘇念安擠眉弄眼,她瞥見甯向晚身後的顧雲舒去換了身白大褂回來。
她立刻拔高聲調,說道:“得了吧!我這叫重歸利用!顧法醫這白大褂一穿,簡直自帶破案BGM!”
甯向晚接過花束放在辦公桌上,目光掃過隊員們熬夜整理的案件資料。
她的指尖敲了敲桌面,說道:“蘇念安,你少貧嘴,王強那條線還沒徹底挖開,沈昭明的母親去銀行取錢時,監控拍到她跟個穿灰色短袖的男人對視過,這人必須查清楚。”
“收到!”蘇念安啪地敬了個不标準的禮,餘光卻瞟向顧雲舒。
顧雲舒接着咳嗽了兩聲說:“甯隊長,你來趟法醫室,我有新的進展跟你彙報。”
“甯隊,顧法醫喊你去了,快去!我給你們取了新cp名,晚舒雲意! ”蘇念安故意拖長聲音,惹得幾個女警員低頭偷笑。
甯向晚抄起桌上的文件夾作勢要砸,她轉身時撞見顧雲舒绯紅的臉頰,動作滞了滞。
“蘇念安,你再胡說八道,今晚就去看守所長駐。”甯向晚瞪了她一眼,腳步卻不自覺放快。
法醫室裡,3D模型在冷白色的燈光下旋轉。
“蘇念安的嘴越來越不嚴了。”甯向晚無奈的笑道說。
顧雲舒劃過報告上的螺旋狀批注,輕笑出聲說道:“這個CP名我聽着還挺順耳的。”
甯向晚的手猛地頓在模型開關上。
“我們先看案子。”甯向晚别過臉說。
顧雲舒将CT數據拖進流體力學軟件,紅色警報突然在屏幕炸開:
她用激光筆點向支氣管樹的螺旋狀陰影,解釋着說道:“自然溺水的肺部積水應該是放射性擴散,但這裡……更像是某種機械外力造成的強迫對流。”
也許,第三人還不止是單獨行動?
甯向晚的指尖驟然攥緊桌沿,這個螺旋軌迹,真讓人頭疼。
她強迫自己忽略太陽穴突突的跳動,卻聽見顧雲舒輕聲說:“向晚,你的手在抖。”
“老毛病了。”甯向晚極力克制說道。
兩人正在發愣間,法醫室的玻璃門突然被叩響。
蘇念安抱着平闆電腦探進頭,彙報道:“甯隊,重大發現!那個穿灰色短袖的男人昨兒在醫院企圖對李二毛下手,被巡邏民警當場摁住了!”
蘇念安晃了晃平闆,監控截圖裡的灰衣男子正戴着口罩往病房溜。
他的袖口露出褪色的紋身,是隻銜着匕首的烏鴉。
王強這是要派人把李二毛都給解決了,他們看來都不過是棋子。
蘇念安調出審訊錄像,畫面裡的男人正哆嗦着啃饅頭:“他叫張猛,有故意傷害前科。據他交代,王強承諾隻要解決李二毛,就給他一筆錢。”
“王強還真是老謀深算。”甯向晚身子倚靠在操作台,目光掃過顧雲舒皺起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