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使臣?你怎麼會在這?”
“回家路過啊,小靈将軍想我了沒?”雲天搖着扇子自然而然地走到靈歎身邊,跟她并肩走着,“倒是你,醒了也不通知我一聲,虧我準備回去請兄嫂去給你看看。”
靈歎不解:“你兄嫂是?”
“原是钰靈國何家的二小姐何慕雪,何家是丹師世家,她也是天階的丹師。”
何家在钰靈國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在大陸上也頗具名望。靈歎點點頭,話鋒一轉:“不過你怎知我昏睡的事,使團不是半個月前就離開黎城了嗎?”
“離開的是使團,又不是我,我和他們是有本質區别的!”雲天不滿,晃扇子的手都快了一下,語氣中帶着點委屈道,“再說,你還沒答應嫁給我呢!要不是你突然昏睡,我也不至于着急趕回去。我偷偷留下就是想給你個驚喜的,這下全泡湯了!”
靈歎聽得頭疼,這個雲天身為懿靈國使團的主要使節,除了第一天拜見國君時正經些,再沒幹過一件正事。四處遊玩不說,連國君的召見都敢不應,全權由二把手接管。
第一次會見她因新傷未愈沒有出席,之後幾天也沒有上朝,一切所知均來源于兄長之口。終于好得差不多了,去聽了一次朝會,結束後她和兄長剛出大殿,就看見一人穿着便服四處張望尋找着什麼。
她好奇地看了一眼,誰知那人突然沖過來雙手捧握住她的右手,嬉皮笑臉的對她道:“我早就聽聞成靈國的小靈将軍實力強大,容貌氣質皆是不俗,前幾日會見無緣得見,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不知小靈将軍可願嫁于我為妻?我一定……”
靈歎不喜歡别人的觸碰,說話間,她周身已經完全被明亮的火焰包圍,握着她手的雲天一定不好受,但他卻始終微笑着緊緊地握着。
靈回見狀,眉頭緊鎖,直接掌凝靈力朝雲天的肩膀劈過去,他這才抽手,快退了幾步,竟毫發無傷地躲了過去。
靈回瞪他一眼,狠狠地撂下一句離我妹妹遠點,拖着靈歎離開了。
之後雲天多次去靈府求見,想找靈歎,每次都被靈回毫不猶豫地趕走。不過趕走多少次也沒用,之後還會再去,也算是锲而不舍,精神可嘉了。
雲天見靈歎走神,翻手變出一把扇子,重重地敲了一下靈歎的頭,嬉笑道:“小靈将軍,走神可不好哦!難道我就這麼沒有魅力,站在你面前都比不過一個已死之人?”
“你怎知我在想誰?”
瞧着靈歎正經的模樣,雲天直接大笑出聲:“黎城之中誰人不知小靈将軍對懷相一片癡心,怕是隻有懷相那塊木頭,才會對你這麼個美人視而不見!”
“你說我喜歡懷城的事整個黎城都知道?!”靈歎本來就因為雲天的出現頭痛欲裂,此話一出,她的額角都開始控制不住地狂跳,以前的她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小靈将軍,”雲天低頭眯眼細細地盯着靈歎的眼睛,“你今日有些不一樣哦。”
靈歎微微皺眉,坦坦蕩蕩地回瞪過去,她還就不信了,失憶這種事還能看出來不成。
雲天見此,眼底暗了一下,緊接着又挂上欠揍的笑臉,轉而用食指戳了戳靈歎肩頭白狐的腦袋:“哪裡來的小家夥,還挺會給自己找地方的。”
白狐沒有反應,雲天像是玩心大起,用手指撥亂了白狐頭頂的毛。靈歎不悅,想打開他的手,卻被他握住手腕。
雲天依舊彎着嘴角,眼睛卻透着危險:“曾聽聞,一些為情所困的人會在最痛苦的時候沉睡,三日左右便會醒來,然後忘卻關于那人的一切,不知小靈将軍是否也是如此呢?”
還未等靈歎給予反應,雲天已經嬉笑着撂下一句:“我胡說的!小靈将軍莫要當真。”然後朝她揮揮手,先一步離開。
真是莫名其妙,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好像是專門為了來告訴她這些事一樣。不過話雖如此,但還是在靈歎心中留下了一根小小的刺。以她現在的情況,多知道一種可能并沒有壞處,萬一就是真相呢,在這修士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靈歎随着人流緩慢地行進,看着雲天的背影淹沒在人群之中,她看不懂這個人。又想到由碎片信息拼出的懷城,還有那個過去喜歡他到全城都知道的自己,自嘲得笑笑,她連自己都弄不明白還想别人的事。
她很快便收拾好情緒,紮入人群之中,時不時向小攤攤主或是茶館中人打聽住處和有關宋城主的消息。
然而,人們都很樂意告訴她哪裡的客棧幹淨便宜,卻異常統一的對宋城主的事情笑而不語。
轉眼,黃昏降臨,橘紅色的重雲層層地壓着這座邊境之城,千冉城沒有宵禁,百姓們同往常一樣,談笑着挂上用于驅散黑暗的燈籠。
一間稍微簡陋的客棧裡,靈歎滿面愁容地躺在略有些硬的木床上,喃喃自語道:“難道隻有拜訪求見這一條路了嗎,可是這條路幾乎就是死路啊……”
蹲坐在一旁桌上小白狐瞥她一眼,用小爪子把一個茶杯勾到身前,淡定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低頭舔了一口。咂咂嘴,面露苦色,十分嫌棄地把茶水推了回去。它正嫌棄着,身體突然被抱起,用尾巴毛想也知道是靈歎又準備跟它傾訴了,小時候的靈歎每次有心事都會這樣。
靈歎躺回床上,把小白狐放到自己的腹部,緩緩地撫摸着它脊背的毛。但不同以往的是,她這次什麼都沒說,手上的動作沒過多久也停了下來。白狐知道,她這次,怕是想說心事都不知道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