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歎離開白狐酒樓,用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趕回城主府前,台階旁依舊有一位乞者在睡覺,她蹲在乞者身前,看不出什麼異樣。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沒想到乞者猛地睜開眼睛,瘋狂地嚎叫掙紮,并趁着混亂的動作推開她,順着街道逃得無影無蹤。
雖然情況混亂,但靈歎還是察覺到了,這個乞者确實沒有呼吸,是一具實打實的傀儡。看這個靈敏程度和真實程度,至少是地階,不知出自誰手。
她起身敲了敲城主府大門,久無回應,依照雲天之前所言,這種情況哪怕她想硬闖都不可能成功。
靈歎側頭想與小狐說話這才想起剛剛走得太急,忘記帶上它了,她又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決定還是先回去接小狐,再從長計議。
另一邊,雲天簡單吃過午飯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隻黑貓正敞着肚皮懶散的癱在他的床上。
雲天進屋,拎着黑貓的後頸将它抓起與自己對視,嚴肅地問道:“靈歎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去忘川,你又為什麼讓我找機會告訴她關于忘川的事,你們是不是還瞞着我什麼?”
黑貓翻了個白眼:“懷城已死,她對懷城用情至深,去個忘川有什麼稀奇,她隻要能好好執行計劃,其他的事情你也沒有必要管。”
“可是她忘了!”雲天放下黑貓,攥緊折扇坐下,洩氣道,“就沒有辦法讓她想起來嗎?”
“我哪有那本事,我就是個傳話的。我看你追她追得也挺開心的,她這一失憶你不是更有機會了嗎?”
“那隻是創造一個讓她合理離開黎城的理由而已。”
黑貓皺了皺鼻尖,幾步跳到窗邊:“你今天去見宋付之了吧,一身臭石頭味兒,難聞死了!”
雲天擡手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沒發覺有什麼異味,看向站在窗口的黑貓:“石頭味兒是什麼味兒,真那麼難聞?至于跑那麼遠?我一會讓人來送洗澡水來就是。不過今日宋城主有意将我們分開,隻見了我,沒有見靈歎,我本以為他也許會出手協助靈歎恢複記憶。”
黑貓冷哼一聲:“他才不是那種多管閑事的人,更何況是你們人類的事。”
“好在靈歎自己也想找回記憶,現在隻能想辦法幫助她了,說起來你也算半個忘川的人,就沒有什麼辦法嗎?”
“你也知道我隻是半個,我能有什麼辦法。”黑貓似乎有些煩躁,沒好氣道,“既然你已經将忘川的事告訴她了,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雲天眉頭微皺:“實在不行,隻能除掉她,換一個……”話說到一半,黑貓突然竄出窗戶,沒過多久,用尾巴緊緊地捆着小白狐一副得意的樣子跳回屋裡。
“這是靈歎的小狐狸吧,我以前見過它。”黑貓語氣輕快,“怎麼辦,要不要處理掉?”
雲天面露難色,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放了吧。”
黑貓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放了?它可是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
“靈歎也是知道的,她隻是忘了。如果白狐死亡,身為契約者一定會有所感應,要是她順藤摸瓜找到我們,反而會引起一些誤會。”
黑貓将白狐放穩,陰笑道:“誤會?除掉她的事可是你剛剛親口說的,如果它回去告密,靈歎可是連順藤摸瓜的力氣都省了,你就不怕她先下手為強?”話雖如此,但黑貓的表情上明顯寫着不在乎。
“放了吧,”雲天糾結了很久,還是堅決道,“我境界雖不如靈歎,但保命的本事還是有的。”
黑貓聽完,慢悠悠地松開了尾巴,做出歎氣的樣子:“我可是好心提醒過你了。”
小白狐剛剛被黑貓壓制,完全無法掙脫,甚至掙紮都做不到,好不容易被放開一時間連站都站不穩。小狐待身體終于可以行動時,深深地看了一眼雲天,才轉身跳開。
黑貓看着面色有些沉重的雲天,甩着尾巴往凳子上走去,剛一靠近雲天又炸毛道:“啊!又是這股子臭石頭味兒!”
雲天無奈,讓人搬來浴桶,又将之前的衣服塞進儲物戒裡,黑貓的狀态才穩定下來。
“不知道靈歎知曉後會怎麼做。”雲天靠在浴桶邊歎息道。
蹲坐在窗邊的黑貓張大嘴打了個哈欠,抻了抻身體:“放心吧,那隻小狐狸身上有禦靈師設下的禁言指令,說不出話的。而且依他的性子也不會選擇告訴靈歎的,他讨厭人類的程度可比我嚴重多了。”
雲天知道那是他們靈獸之間的事,他同樣也懶得摻和。他跨出浴桶,用靈力除去身上的水迹,邊披上衣服邊道:“那樣也好。”
黑貓瞥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隻是靜靜地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