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始将阿清的手握住,一瞬間竟然有些熱淚盈眶,“好,我信阿清,就算你沒跟上來,我也一定會去找阿清的。”
這回換阿清愣神,他怔愣的神情莫名可愛,方始又摸了摸他的頭,繼續投喂他吃飯。
秦臻眼睛都快瞅瞎了,也沒等到方始給他回應,隻能硬着頭皮打破飯桌上尴尬寂靜的局面,來完成他方哥給他的任務。秦臻咽下嘴裡的兩口菜,清了清嗓子,裝作無意識的問道:“我們遠來,還未曾拜見過女主人,村長,劉夫人怎麼沒來一并用飯?”
正常來講,正室夫人是應該一同來見客的,而且在事務中也有一定話語權。這個點是他們突破劉家的一個切入點。
本來就看方始一行人不順眼的劉佑摔下筷子,十分冷漠的回答道:“家母重疾在身,常年卧病在床,不方便見客,多謝道長關心!”話是好話,就是這語氣夾槍帶棒的,拒絕的意思非常明顯。
秦臻又向方始投去目光,方始回他一眼,轉向劉村長道:“正好,我們師兄弟幾個擅長醫術,可觀人病狀,飯後可為劉夫人診治。”
劉村長面上顯露出悲傷,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拒絕,“這病也很多年了,隻怕是.......”治不好也不必治了。
駱烏一直在默默看着這場宴席,此時出聲道:“劉村長,我們不收診金,隻當是給主人家一點兒方便,可不能諱疾忌醫啊!”
方始說完後,又恢複到那種隻關心阿清的狀态,似乎剛才說話隻是突發奇想。
其他人也認識到這是一個探訪劉宅内部的好機會,紛紛開始勸說讓劉夫人看看病,說不定就治好了呢。
劉村長在衆勢所趨之下隻能答應下來,劉佑嘴角挂着冷笑,隻是衆人沒人管他的,紛紛開始抓緊時間吃飯。
阿清輕輕放下手裡的碗和筷子,拉過方始的手,寫道:“你也吃。”
“你吃飽了嗎?”方始又給阿清添了杯水放在手心,阿清點點頭,輕輕吹了口手中的熱茶。
“好,那你乖乖坐會兒,一會兒一起去看看劉夫人的病情。”方始開始夾菜吃飯,衆人也沒了之前寒暄的意思,悶頭快吃,就等着劉村長帶他們去看劉夫人的病呢。
劉村長低聲吩咐旁邊的管家,讓他去将夫人儀容收拾一下,不要失了禮數。
一時之間,餐桌之上隻剩下杯碗相撞的聲音。
阿清輕輕撫了撫胸口,從清醒過來一直被他忽略的那種心悸的感覺又開始蔓延開來,他知道,有什麼正在等着召喚着他,可是現在的身體條件實在是不方便行走,而且這裡人多,也不能貿然離去,引起懷疑,再給方始帶去麻煩。當務之急,還是先恢複身體。雖然記憶模糊,甚至即将消逝,但是自己絕對不是天生如此,不然如何解釋那些腦海中的畫面光影呢?還有自己似乎對于方始的精神力十分敏感,好幾次都能感覺到他有精神力暴動的傾向。
想到此,阿清将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人身上,或許能有一些不同的感應。等待了一會兒,阿清沒感覺到任何不同,正當他準備放棄以為是自己多想了的時候,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逐漸顯露,就像被枯枝落葉掩蓋住的泉眼,而剛才他的努力似乎就是用力掘開那些枯枝落葉,那眼泉水開始流動起來,慢慢地攢的多了就滿溢出來,流淌過自己的身體,流過周圍的事物,周圍的事物因為被泉水沖刷着便顯露出自己本身的形狀來。這讓阿清能夠大體上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模模糊糊的人影圍坐在桌前,每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團團影子,具體面目雖不清楚,但每個人身上都呈現出不一樣的狀态和顔色,有的是濃稠的黑,有的是青翠的綠,阿清轉頭看向坐在他身旁的方始,那是如火焰般熊熊燃燒的紅色,是最熱烈的顔色,是黑暗中升起于地平線,刹那間刺破黑暗的太陽。
方始見阿清回頭看他,擡手便撫在他發頂,示意他自己還在。
阿清笑了笑,随機一陣喜悅湧上心頭,這是什麼?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眼睛要好了?随着泉水流出,他的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随着水流流過的地方能夠逐漸描繪出周圍的景象,更神奇的是他居然能夠控制水流的前進方向與大小,正當他打算将水流引導向更遠處時,腦袋傳來一陣劇痛。劇痛來的很快,痛的阿清對水流一下子失去了控制,水流自然而然停頓後,無人操縱便又快速流回泉眼當中。
“阿清?阿清,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方始回頭見少年捂着自己的腦袋,臉色也相當難看,吃了些飯臉上有的那點子血色也轉瞬便褪盡了。
秦臻見阿清臉色不對,吓得連筷子都掉了,驚呼道:“不會是飯菜有毒吧?”
“秦道長,請注意言辭!”,劉佑第一個不樂意聽。
阿清被方始和秦鎮一擾,也從那種狀态中出來了,劇痛來的快,消失的也快,那眼泉水回歸後,再沒有任何感覺。
阿清放下手,又搖搖頭,見方始仍十分緊張的看着自己,又在對方手心寫道:“隻是頭有些疼,現在好了。”
方始再三确認後,看阿清臉上沒有一絲勉強才稍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