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聲在烈日下拖得老長。
秋水呈大字型癱在隊舍屋頂的青瓦上。
瓦片被曬得發燙,隔着死霸裝都能感覺到後背發麻。
她原本厭煩太陽的灼熱,直到某日訓練時,夜一捏着她蒼白的腕子說“像是泡在喜助實驗室裡的虛骸”。
自那以後,檐角青瓦便成了她的午休場。
她無聊地數着屋檐下風鈴晃動的次數,心裡盤算着要不要去廚房偷塊冰鎮西瓜。
“秋水桑!隊長召集全體隊員讨論夏日祭節目——”
羅斯的聲音突然刺破慵懶的空氣。
她猛地翻身,倒挂着從屋檐探出頭:“今天休假告示貼在三席腦門上了?”
她不顧羅斯的阻攔,踩着圍牆翻出隊舍。
穿過三條街後,路面蒸騰的熱浪扭曲了前方人影。
“哎呀呀,這不是秋水醬嘛~”京樂倚在路邊樹下,晃着酒葫蘆,“你怎麼在這,不應該在隊裡嗎?”
秋水盯着他草鞋上沾着的泥濘:“總隊長知道八番隊隊長在偷懶嗎?”
京樂輕輕扶了扶帽檐,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回應:“我這不正是在巡視治安嘛……”
話雖如此,他的表情卻分明透露出一絲心虛。
“聽說今年要搞斬魄刀主題花車巡遊?”京樂突然壓低聲音湊近,“秋水醬要不要幫我…”
“不去。”秋水轉身就走。
“真無情啊~”京樂懶洋洋的歎息追上來,“明明去年還幫曳舟隊長代班烤過蘋果糖...今年就這麼狠心拒絕我嗎?”
“京樂隊長~”
一聲輕柔的呼喚傳來,一位紫發雙頰有着漩渦紋的美女走了過來。
京樂微笑着向她點了點頭:“真巧,正提到你呢,曳舟隊長。”
秋水見狀揮手打招呼:“桐生隊長好。”
桐生則笑眯眯地看向京樂,語氣中帶着幾分調侃:“呀~看來你這位小徒弟也學會了你的本事,連翹班都一并繼承了?”
秋水聽到這話,連忙擺了擺手:“不,不是…我沒有…”
她猶豫着,不知該從徒弟開始辯解,還是從翹班的事情說起。
京樂則仰頭望天,假裝對一片形狀奇特的雲彩産生了濃厚興趣。
桐生看着京樂的反應,心中暗自好笑。
她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帶着一絲寵溺:“秋水醬晚上有空記得來吃我的飯哦~”
她邊說邊轉身,準備去采購夏日祭的東西。臨走前,她還不忘回頭揮了揮手:“拜拜~京樂隊長~”
随着桐生的離開,夏日祭的宣傳單被熱風吹得嘩嘩作響。
京樂站在原地,直到确認桐生已經走遠,才想起要尋找秋水的蹤影。然而街道早已空無一人,隻有他的酒葫蘆在陽光下泛着寂寞的光。
“溜的真快啊……任務都沒來得及說呢……”
他仰頭飲盡葫蘆裡的液體,嗆得直咳嗽才發現莉莎在裡面裝的是止咳糖漿。
夏日祭當天。
暮色初臨,最後一縷夕照正巧掠過秋水發間的琉璃簪。
秋水微微蹙起眉頭,看着鏡中侃侃顫抖的胭脂筆:“我是不會陪你們逛街的。”
侃侃捏着她下巴的手沁出汗珠:“别動嘛!這可是曳舟隊長特制的變色口紅..”
祭典燈火亮起,八百盞燈籠從流魂街盡頭次第綻放。
“不可能撈上來的!”
卡尼第八次将破洞的抄網摔進木盆,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浴衣的下擺
秋水站在一旁,目光淡淡地掃過卡尼的狼狽模樣。
她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夏日祭這種喧嚣的場合。
往年,她總是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脫,執勤、身體不适、幫曳舟或浮竹隊長看攤子……
她總能找到借口,避開這場她認為毫無意義的狂歡。
但今年,侃侃好像有什麼特别的要事一樣,硬是把她從隊舍裡拽了出來。
卡尼氣得耳尖發紅,卻見秋水接過最後一張網,細微的靈壓順着紋理沁入紙面,将脆弱的纖維凝成蛛網般的透明薄膜。
當網兜觸碰到水面時,兩條金魚像是被月光蠱惑般自投羅網。
“作弊!這絕對是作——”
“噓——”
卡尼的指控被秋水豎在唇間的食指截斷,染着曳舟隊長特制胭脂的指尖泛着珊瑚色微光。
“這就叫做合理運用資源。”
她将裝着金魚的袋子遞給眼冒星星的侃侃。
侃侃興奮地拍了拍袋子:“嘿嘿,還是秋水厲害。”
卡尼撇了撇嘴:“回去分我一條吧,我也想養。”
蘋果糖攤位的暖光映紅了秋水的側臉。
她望着晶瑩糖衣包裹的蘋果,忽然想起流魂街攤位上,那個被七亞搶走的青蘋果。
玲子總說酸蘋果開胃,不知道會不會喜歡這種甜膩的吃法...
“給。”卡尼的聲音将她拉回現實。
他舉着蘋果糖,糖衣在燈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澤:“再不吃糖衣要化了。”
咬碎糖衣的清脆聲響混着祭典的喧鬧。
羅斯則小心翼翼地端着章魚燒,将第一顆溫柔地喂給了侃侃,醬汁沾在她嘴角,又被溫柔拭去。
人群如潮水漫過舞台,座位早已被占滿,連站立的空間也變得擁擠不堪。
侃侃踮起腳尖,努力在人群中尋找立足之地:“啊~我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