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将手機息屏反扣,喝了一口悶酒,不小心嗆了,猛地一陣咳嗽。
“梅子酒也會喝醉嗎?”
“梅子酒也是有度數的,也會喝醉,”許舒笑她,“菜還喝。”
鮮少見她主動喝酒,還把自己喝醉,許舒心裡浮起一種猜想,更加加深了她對于林栖和陸野關系地直覺。
于是玩心大起,故意順着新聞提起容凝嘉。
“看來陸野要娶這位大小姐的消息闆上釘釘了,他的粉絲知道正主即将英年早婚,都要炸了。”
“他又不是什麼年輕偶像,結婚不是很正常?”方早瑤說,“對了,聽說你們大學那會兒,還是他的粉絲,請問現在什麼感受?”
她将兩手握成那麥克風,一邊一個遞向林栖和許舒。
許舒故意說:“那會兒肯定會深受刺激,但是現在不同了,寶寶大了,也該體驗什麼叫男歡女愛了,不然怎麼寫情歌?”
方早瑤笑地前仰後合,兩人又一同望向林栖。
林栖低頭看着面前地“麥克風”,沉默良久。
就在許舒擔心,會不會踩到雷區,讓好友傷心的時候,她突然“嘔”了一聲。
“林栖——”方早瑤吓得趕緊縮回手去。
索性林栖不是真的吐了出來,可是反胃的感覺跟吐也差不多了。
“抱歉啊,我——嘔——去一下洗手間——”她捂着嘴。
“我陪你去。”許舒起身。
“别。”林栖擡手拒絕,倉惶地奪門而去。
洗手間在走廊的盡頭,幹淨的暖黃色調。
林栖沖進隔間,重重關上門。
從來沒試過一次性喝這麼多的,此刻胃裡抽搐,瘋狂地發出抗議。
扶着馬桶将胃吐空,這才覺得好受一點,隻是雙頰的那股潮熱,和腦袋的暈眩感,始終沒能散去。
在隔間裡坐了一會兒,直到心跳恢複平靜,竟又鬼使神差地搜出那個視頻,重新看了一遍。
馬桶沖水後的運作聲漸漸停了,世界很安靜。
可是當畫面中同時出現陸野和容凝嘉的臉,世界又立刻變得喧嚣起來。
什麼東西在心裡叫嚣個不停。
她急忙關掉視頻,下一秒,所有聽過的情歌的後勁,都如洪水猛獸般反了上來。
又坐了好一會兒,她跌跌撞撞地走出洗手間。
走廊的燈光不甚明亮。無數扇長得一模一樣的門組成一道沒有盡頭的詭異景象,明明很平坦的地闆,居然變成起伏不定的海浪。
一個聲音叫她。
“林栖——這麼巧啊?”
她回頭一看,是亦星。
自從《我是唱作人》錄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亦星,但是微信上,亦星的消息卻從來沒斷過,被冷藏那段時間,可能是怕她沒工作,他還主動邀歌。
林栖的回應從來簡單冷淡,态度相當明确。
“亦星,這麼巧。”她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好久沒見了。”亦星指了指旁邊一扇門說,“我們團隊在這裡辦春茗,你呢?”
林栖知道亦星簽了有鹿在野,望了望他所指的那扇門,心頭被什麼撞了一下,很快恢複如常。
“我和朋友聚餐。”她說。
亦星見她腳步虛浮,好心上前扶住,“喝了不少吧,你們在哪一間,我送你過去。”
“就在……”林栖抽出手,胡亂指了個方向,“就在那……我自己過去就行。”
見她迷糊的樣子,亦星失笑,看了她背影片刻,出言叫住她。
“等一下。”
林栖步子不大,還沒走出多遠,聞言回過頭來,“怎麼了?”
亦星上前一步,眼波泛起漣漪,“其實……那個,你,你有,男朋友嗎?”
也許是意外相逢實在令人驚喜,也許是這條日式廊道富有情調,燈光太過暧昧,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夥竟頭腦一熱,不顧對方是否清醒,想要告白。
“啊?”林栖狐疑地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是否聽錯。
亦星漲紅了臉,意識到這個時候可能不太合适,吞吞吐吐地說:“有男朋友了嗎?那,那算了……”
想到林栖每一次的冷淡答複,他早就有此猜想。
林栖默了兩秒,一揮手,“哪有什麼男朋友?”
“真的沒有?!”
看着年輕男人眼神重燃光彩,林栖嗤笑,“沒有就是沒有。”
說完,再次轉身,摸索着回包房的路。
“等等,我還有話跟你說!”
亦星快步攔住她,不知哪裡來的膽子,一把攬住她的肩膀。
掌心貼住她肩頭的杏色羊絨開衫,喉結滾動了一下,正要開口,忽然感到手腕被什麼擰住,那力道痛地他重重地“嘶——”了一聲。
回頭一看,竟是陸野不知什麼時候從包廂裡走出來了。
“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