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過去被改變了。

要是有第二撥人昨天沈梨早就告訴她了，今天問這一嘴也隻是求證一下。

沈梨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淮月，事情跟過去發生過的不一樣了，你還要繼續管嗎？”

“按照你對我的了解，你覺得呢？沈大妮同學。”

“唉，我就知道。”沈梨自知她的性格，隻好陪着她一起：“我從别人打聽到了向文彬現在的消息……”

“他本來就是體育特長生，文化成績一般。被退學以後沒有學校願意要他，早早去打了工，上個月工地出事，他的腿被鋼筋刺中，截肢了……”

姜淮月心裡一緊，令人唏噓的結局。

向文彬這個人她有點印象，之前學校通告欄粘貼過一批拿過市級運動會獎項的同學。當時沈梨拉着她過來看，一眼就注意到了黑黝黝咧着大嘴笑的向文彬。

他體育還不錯，要是沒被退學的話，未來應該過的不錯。

“那個女生呢？”姜淮月問。

“哪個？”沈梨一時沒反應過來，“哦哦，那個求情的女生啊。這個我實在沒找到，問了一圈都說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晚點聯系你。”

姜淮月離開廁所，回到教室時鐘望已經坐在座位上了。

姜淮月：“怎麼樣？”

鐘望搖頭：“意見箱被撤了。”

和她預估的差不多。廁所人來人往，偶爾老師們也會去上廁所。保險起見，按時安上又收回最穩妥。

“你有什麼頭緒嗎？”

“你看呢？”姜淮月把問題抛給他。

鐘望認真思考了一番：“你的目的不隻是整頓食堂質量問題那麼簡單吧？”

“這件事牽扯到了兩批人。一批是以向文彬為首通過小程序配送外賣的人，一批是我們年級的人為首的線下交易組織。”

“向文彬那批人已經被教務處盯上了，我們年級的那批人才剛剛冒頭。你想做什麼？把他們一網打盡？”鐘望倒不是質問姜淮月，他隻是需要知道她的立場。

然後以她的立場為自己的立場，幫她任何她想完成的事。

“不。”姜淮月随手在草稿紙上打了個勾，“我是想要救他們。”

“你知道我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姜淮月壓低聲音，“向文彬的未來，很慘。”

“他沒做什麼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最後落得這個結局，而那些真正躲藏在背後的幕後推手依舊過得風生水起。”

姜淮月始終覺得，上天給她能聯系未來的能力，不止是救她自己。她沒什麼大本事，又不是什麼對社會有重要貢獻的大人物，未來有她無她無非就像是海裡多一條少一條小魚。

如果有一天能看見這些她幫助過的人在未來閃閃發光，那她微不足道的人生是不是也算有點意義？

她繼續說：“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原本隻應該有向文彬這一撥人在做這件事，但現在冒出了另一撥人。”

“我得讓他們及時收手，别讓過去的劇本偏離過大。”

“是我們。”鐘望糾正他。

“喏。”沈梨姗姗來遲，把剛凍過的兩罐可樂擺在他們桌上。

教室裡溫度讓罐子外才凝結的那層霜解凍，水漬順着關身留下，桌上也留出一圈濕漉漉的印記。

“約好了？”姜淮月單手撐着罐口，食指一撥，“嘁——”的一聲，氣泡汩汩往外冒。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沈梨和她碰杯，“還好分班之前認識的朋友現在跟向文彬一個班，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約他說話。”

“他們下午有訓練，解散後我們去操場找他。”沈梨補充道。

暫時就先這樣計劃。

午自習的鈴聲準時打響。姜淮月想着趴在桌上休息一會，一轉頭發現鐘望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姜淮月疑惑：“怎麼了？”

鐘望不語，隻是默默地拿起那罐可樂。

他拿可樂的手湊過來。

姜淮月滿臉黑人問号。什麼意思？他不喝嗎？

她有時候反射弧會無意識拉長一點，導緻慢半拍才理解到别人的意思。

于是姜淮月想接過他手裡的可樂，結果對方死死攥緊。

姜淮月：“？……”

鐘望不語，隻是用一雙透亮的眼睛看着她。

從期待，失落，再到哀怨。

怎麼有一種養的花要謝了的感覺？

如果鐘望是一朵花的話，那他現在就是一副主人一周沒澆水，花瓣凋落、樹葉枯黃、恹恹不振快要折斷的樣子。

讓姜淮月一時有種想向植物醫生打電話的沖動：你好醫生，我家的花好像要死了。

“算了。”鐘望悶悶不樂，手裡的可樂就要放下。

“砰——”鐵皮罐子相撞的聲音在此刻炸開。

趁着他手還沒完全收回，姜淮月拿起自己未喝完的可樂和他碰杯。

力道有點大了，鐘望一口都沒喝的可樂被撞出一些撒到桌上。

但他很開心。

我養的花好像又活了。姜淮月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