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自己,愛世界。
愛不完美的自己,愛值得期待的世界。
姜淮月看着相擁的兩人,手無意間碰到了校服外套裡的照片。
她拿出來一看,正是運動會朱靜擲鉛球的那張。
再仔細一看,朱靜身後等着上場的女生——應語之。
“所以這件事就這麼解決了?”未來沈梨問。
“算是吧?應語之的遭遇和朱靜一樣,經曆相似的人走到一起,更能理解對方的感受和心情吧。”姜淮月在床上翻了個身,回道。
“謝謝你,淮月。”
她這麼一說,姜淮月趕緊撇功:“我什麼都沒做,要謝的話也得謝應語之。”
沈梨笑了笑,放下手機走到陽台上。
今晚,是個圓月呢。
2029年五月,墓地。
其實距離上一次來見姜淮月也不過四五天左右,但沈梨還是來了,抱着一束燦爛的向日葵。
墓碑前被打掃地很幹淨,也許剛才有人來過。不過那人可能來得匆忙,連束花也沒帶,隻好做了點清潔。
沈梨将向日葵擺好,自顧自地開始說話。
“今天來的路上看見了幾個我們學校的學生,校服還是中國紅,我差點看成了哪個集訓營的運動員。”
她抿嘴,繼續說:“伯父伯母身體還很硬朗,你不用太擔心。”
“我……”
“沈梨?”
話剛開了個頭被人打斷,沈梨望去。
兩個女人的手裡都抱着一束風鈴花。一個女人身材豐腴健美,手臂肌肉毫不保留地展示出來,她笑得張揚:“真的是你啊。”
“朱靜。”沈梨不是沒有認出她,隻是故人再見,還是被她的變化震驚地說不出話。
朱靜聲音洪亮,走路昂首挺胸。她今天穿了一條墨綠色的長裙,燙着一頭棕紅色的大波卷,抛棄了那副曾經笨重的黑框眼鏡,紅唇似烈焰,舉止間盡顯灑脫。
“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朱靜笑着打趣,和旁邊的女人一起把風鈴花放在墓碑前。
“好久不見啦,淮月。”朱靜撥了撥耳邊的鬓發,“我打賭你肯定認不出我了。畢竟我現在腳踩地,頭頂天,氣場兩米八。”
朱靜比以前更活潑,更自信了。沈梨心裡湧出欣慰感。
“當當~語之也一起來了。”她往旁邊挪了幾步,給應語之讓位置。
“好久不見,淮月。”
應語之今天穿了一身正裝。朱靜出門前讓她穿得日常一點就行,但她搖頭:“我想以正式一點的形式去見她。我想告訴他,我現在成為了一個非常勇敢,對社會很有用的人。”
“我現在在特殊教育學校教那些聾啞孩子識字,就像我父母當初那樣。”
“我還記得你說過。澆灌一棵‘樹’,需要源源不斷的水源和充足的陽光。”
“我做到了。”
“謝謝你。謝謝你那時耐心傾聽我的故事,謝謝你讓我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朱靜聽罷湊過來俏皮地對着墓碑上的照片比了個耶。
等應語之傾訴完畢,朱靜才向沈梨介紹起她:“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朋友應語之。我們高中都是一個學校的,不過你可能不知道她。”
應語之含笑點點頭,算是跟沈梨打招呼了。
“話别說這麼早,我還是有點印象的。”
“高二上學期有次國旗下的演講,主題是語言霸淩。”她想了一下,繼續說,“當時一篇五六分鐘的稿子你講了挺久的吧,我記得上課鈴都響了你還沒講完。”
“我那時候剛開始學說話,隻能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咬字不清楚,長句也要結巴好久。”回想起這段往事,應語之忍不住笑,“其實那次演講的主題應該是交通安全,我臨時換了。沒起草稿,新換的主題演講差點翻車。”
“你這叫翻車?”朱靜叫道,“你都不知道當時台下的人聽得有多認真,演講簡直完美好吧。”
幾人哈哈大笑。朱靜熟練地攬過兩人的肩,說道:“既然好不容易遇見了,走,我請吃飯!”
沈梨:“别摟太緊,我要被勒死了。”
朱靜:“此行此景,我要高歌一首《朋友》!”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
應語之和沈梨對視一眼,兩人都默契地捂住耳朵。
烈日當陽,似彼時人間少年。
我們無法左右他人的想法,控制别人說什麼不說什麼。路在自己腳下,别人說或不說,說好話或壞話,終究過路的人是自己 。
不要讓别人的三言兩語,成為攻擊你的利器。
讓他們說蠢話去吧,我隻管走自己的路。
時隔多年,沈梨再次想起應語之當年的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