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孟卓華支支吾吾,手不自覺的開始抖動。
肚子的那陣疼意慢慢消散,取而代之是侵襲全身的冷意。
沈梨關上門,徑直走上前。
“孟老師,你拿我的手機做什麼?”她又問了一遍。
孟卓華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垂着頭。他這個年紀不該有這麼多白發,沈梨很難想象一個才三十八歲的人到底經曆了什麼。
孟卓華把手機放回她剛才坐過的椅子上,雙手搭上膝蓋。
“我大概是真的糊塗了吧。”他聲音低沉滄桑,像過了幾個世紀般。
“什麼意思?”沈梨背好包,把手機重新拿在手裡,“您這是什麼意思。”
病急亂投醫。孟卓華也在經曆這一點。
這些天他總睡不好,夜裡愛胡思亂想,想着想着還真讓他想起件事。
他記得是高二上學期。那天放學後刮大風,孟卓華在辦公室聞聲出去看哪間教室沒關,走到樓道末才發現是自己班。班裡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姜淮月。另一個,他怎麼也想不起名字和臉……
他們當時談論着什麼,孟卓華隻聽清一句。
“我的手機能夠聯系到未來的沈梨。”
他當時沒太在意,順手敲了敲後門叮囑他們早點回家。
時隔多年,他重新剖析這句話。
手機,未來。
如果是真的,那他是不是……
是不是能救想救的人。
孟卓華伸出手背抹去眼角的淚花:“我真的是糊塗了,怎麼可能有這種奇異的事。”
說不定姜淮月他們當時在開玩笑,亦或者在編故事。況且過了這麼久,可能當時他們說的也不是這句話,隻是這些年他執念太深,自己腦補出來的。
勾起陳年舊事,孟卓華一時情緒低迷,完全沒注意到臉色煞白的沈梨。
她強撐着笑,安慰了孟卓華幾句。
“哪有那麼玄乎,說不定是您記錯了。”沈梨打着哈哈,“我今天身體也不太舒服,就先走了。下次再回來看看。”
沈梨彎腰道别,從空調房裡出來。熱氣騰卷全身,冷汗也緊緊地黏在她皮膚上。
她沒想到,孟卓華居然能記得改變的過去。在他的記憶裡,也有鐘望模糊的影子。但之前她接觸過朱靜,連她都不記得有鐘望這号人。
孟卓華怎麼可能……
越想越細思極恐。鐘望作為循環者,在他沒打破循環之前,所有從他身上發生的改變都無法與未來相通。
這一點沈梨已經證實過了。
孟卓華不算個例。姜淮月提前的死亡時間是不是意味着那個兇手也知道?知道手機,知道過去被改變?
一顆心被狠狠揪住,沈梨暫時顧不上其他,立即把這個發現告訴了姜淮月。
.
2017年。
天氣越來越冷了。
“怎麼了?”鐘望手裡拎着滿滿兩大口袋的蔬菜,察覺到旁邊人突然停住,他問了句。
姜淮月幾乎是全程皺着眉看完了未來沈梨發來的消息。
“不太妙。”她說,“有人察覺到了手機連接的未來的事。”
鐘望臉色也變了:“誰?”
“小孟哥。”姜淮月擡頭,看了眼剛剛亮起的紅燈,“也許還有那個兇手。”
馬路上汽車飛馳,帶過一陣冷風。
……
後面未來沈梨一番打聽才知道。
孟卓華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戀人,兩人高中畢業後就确認了關系,雙方家庭知根知底,本計劃着工作後就結婚。
誰知他們高二那年,孟卓華的愛人突然失蹤了。
幾天後屍體才在隔壁市的一條江河裡發現,面貌已經被磕的坑坑窪窪了,還是等家屬認領時才确認身份。
因為這事,孟卓華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一起處理喪事。
“大概就是這樣,兇手也沒有沒找到。”沈梨把這些消息發給姜淮月,又補充,“對了,他女朋友叫陳琳,是理海市陽光小學的語文老師。”
“案發時間呢?”姜淮月問。
“十一月二十四失蹤的。”
姜淮月摩挲着下巴,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二号,還有兩天。
“淮月,我感覺陳琳的死被挽回了的話,你的死期也不遠了。”
沈梨現在已經不會再問她救不救的問題了。隻要讓她知道,她肯定就不會置之不理。
“你是覺得殺害陳琳的兇手和殺害我的是同一個人嗎?”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