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預料的差不多,洛纓趕到山上時,妖獸已殺了大半,方晁同伴手下還有一頭戰力在練氣七層的妖獸,方晁手下也隻剩一隻戰力練氣四層的妖獸。
他們兩人靈力似乎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很少正面對抗,更多的是閃避中尋找機會反擊。其中,方晁更慘些,面上已經被傷得面目全非,一條從肩胛到腰際的傷口橫貫背部,肩頭、腹部也都皮開肉綻。
“洛纓!我的主人!你别看戲了,趕緊上去幫忙吧,沒看到那個練氣五層的修士已經快撐不住了!”
上山路上,系統就一路催促,此刻見到方晁越發急不可耐。
小花聽到後沒好氣地罵:“吃裡扒外的玩意兒,到底誰才是主人,沒見過催着主人上杆子送菜的!”
當然,小花的罵聲系統聽不到,罵完,一個勁地阻止她進入戰區,“别靠近,我瞅着那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等他們打完,你再去收屍不香麼!”
洛纓深以為然,不過她覺得沒必要躲在戰區外,她想走近些觀察方晁的同伴。
“洛姑娘,怎樣才肯出手,條件你盡管開。”方晁已經顧不得其他,他還有遠大前程等着奔赴,不能死在這裡。
洛纓好脾氣地笑笑,閃身來到方晁身邊,遊刃有餘地躲避妖獸的襲擊,和顔悅色道:“何必這麼見外,隻要不再糾纏,以後莫再出現在我面前,我自然願意救你。”
“别答應她!”
方晁的同伴向兩人靠近,洛纓飛身退開,兩個戰圈合并成一個,火力都被同伴吸引。
“你是誰,對于婚約為何這麼在意?”
對方不開口,洛纓不介意加一把火,趁對方被兩隻野豬妖纏住,劈手向方晁打去一掌。
“你瘋了!洛纓你住手!趕緊給我住手!”
系統在她腦海裡暴鳴,吵得洛纓蹙眉,她終于搭理系統:“我殺不殺方晁跟你有什麼關系,你為何這般袒護他?”
這是洛纓一直以來都想知道的問題。明明是她的系統,為何偏袒一個外人?
說話的功夫,洛纓并未停手,方晁沒料到她會對自己出手,當即後退,正好闖進野豬妖的攻擊範圍。
于是,他躲過洛纓的攻擊,卻被野豬妖撞飛,這次撞飛他的是戰力在練氣七層的野豬妖。
“還不肯說?”洛纓“啧”了一聲,在指尖凝出一個火球。
這個火球系統認得,是《玄天訣》火系低階術法,不會将人重傷,隻是被灼傷處難以愈合。
此刻方晁若是被燒,傷勢恐怕很難在短時間内恢複。
它不說正好,這樣以來,她就可以驗一驗,到底是火蜥蜴的妖火更難恢複,還是這個術法造成的傷更難恢複。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系統氣急敗壞,又不得不服軟,因此格外暴躁,“他是你命定的良緣,你隻有與他一路同行,才能……”
“呵。”又是這套說辭,系統真當她好糊弄,洛纓不想再浪費時間,就要施法。
“我同意!”方晁大喊大叫,生怕她反悔似的連連說,“我向天道發誓,與你退婚,以後互不相幹,各生歡喜。”
也不錯。洛纓倏爾一笑,火球調轉方向,砸落在戰力練氣四層的妖獸身上。
野豬妖慘叫,它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在遇火後飛快燒焦。一股烤豬香味飄蕩開去,比普通豬肉香許多倍。
她向來說到做到,他退婚,她出手,公平交易,互不相欠。
“如何?你命定的良緣泡湯了。”洛纓被香味勾得食指大動,一邊将地上的野豬妖都收進儲物袋,一邊笑呵呵地譏諷系統。
“你會後悔的,從今天起你将不再是我的主人,我将不再為你提供服務!”
洛纓恍然,“原來你為我服務的前提是與方晁聯姻,既然你這麼中意方晁,不如去做他的系統。”
“你……”
系統不再吭聲,洛纓也懶得跟它掰扯,再度屏蔽它的五感。早晚她會把它揪出來,把這個害她的系統斬碎。
一個火球對于練氣四層的妖獸而言,并不足以緻命,但足以拉起它對洛纓的仇恨值。
對此洛纓欣然接受,正好用這隻練氣四層的妖獸檢驗她的修煉成果。
野豬妖沖上來時,指尖刃已經被她召出。上次與那書生對戰時,她的劍勢尚未完全形成,如今已有所長進。
啟蟄是二十四節氣之一,也是《天問》劍訣第一式。
取春雷始發,萬物複蘇的意境。
綿綿細雨随微風搖曳,淅淅瀝瀝朝着野豬妖飄蕩,濕漉漉的氣息從四面八方聚集,滋潤萬物,帶來勃勃生機。劍也如雨後抽芽的細柳,在春雨裡抽出更多分□□些劍随風而動,随心而至,将野豬妖層層包圍。
野豬妖殺紅了眼,不顧傷勢,橫沖直撞。劍勢在這一刻也改變意味,從溫柔包容,變得沉悶淩厲。仿佛一場沒有盡頭的春雨,永無止境地下。一如那些春雨裡滋生出來的劍,永無止境的朝着一個方向發動攻擊。
野豬妖未開靈智,不懂意境沒有心情,從旁觀戰的方晁卻被深深影響。
先前在戰局裡無論怎麼被動,他都堅信撐到最後的一定是自己,可是陡然淋了這麼一場雨,那些膨脹的信心好像漏氣的皮球,瞬時間偃旗息鼓。他陷入一種自厭自棄的情緒裡,開始悔過過往碌碌無為的二十年光陰。
“你想死嗎?”
輕柔的女聲拂過耳際,方晁忍不住想,似乎死一死也無妨。
“洛纓!”同伴的怒吼刺破耳膜,方晁驟然從低落的情緒裡抽離,擡眼便瞧見野豬妖倒地。春雨止息,光劍入鞘,洛纓輕盈盈地落地,收走斷氣的野豬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