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徐家?”
“對。”葉慈也想起來了,那日魏紫确實提過這四個字,連連點頭。
趙明予其實本不情願,過剩的保護欲讓他想要留在葉慈身邊,可是看着眼前少女亮晶晶的眼睛,他又不忍心拒絕。
于是他撇過頭,悶悶地答應:“嗯。”
河西徐家,離茌甯來回也要一天,她還真舍得用他。
少女見他答應,狡黠地一笑,道:“走之前,你再幫我演一出戲,好不好?”
“什麼戲?”
葉慈笑着沖他眨眨眼。
接着,她臉色一變,大喊道:“不查了,查了這麼多,也沒查出來什麼有用的!”
趙明予先是一驚,接着看到了她眼中的促狹神色才反應過來,這便是她所說的“戲”,于是他立刻配合,陰沉着臉,也大聲道:“那你想怎樣!”
人群見有人吵起來,本想湊近來看,但有人認出了趙明予的身份,便沒人敢靠得太近。
“你這個侯爺當得還真是沒用!”葉慈一把甩開他,“事到如今,我也不指望你幫我什麼了,反正也活不了幾天了,老娘要去雄青樓快活快活!”
臨走之前,她又忽然湊近,在他耳邊輕聲說:“去河西之前,幫我到客棧向小漣報個平安,别讓他擔心。”
“謝啦。”她調皮地眨了眨眼,這才離去,腳步匆匆,好像真被氣極了一樣。
街上的人群見她離開,飛速地讓開一條路,見趙明予神色陰鸷,紛紛小聲議論小侯爺是不是被新相好給甩了。
“小侯爺長得不錯,情路可真是多舛。”
“是啊是啊,先是和離了,如今又……”
趙明予目光掃過他們,那些議論的人瞬間閉了嘴,作鳥獸散。
他這會兒氣悶還真不是演的,這人讓自己跑腿,結果臨走時候唯一囑咐的一句,竟還和别的男人有關?
趙明予越想越郁悶,運起輕功,火速離開了這個傷心地。
另一邊,葉慈來到雄青樓下,短短幾天之後再次故地重遊,看着眼前的華麗樓台,卻再沒有那種紙醉金迷之感,因着各處線索都指向這裡,反而生出些許的詭谲之感。
葉慈看向自己懷中抱着的那壇醉月酒,泥封上的角落裡,被某種利器劃上了一個淡淡的“十”字,若不仔細看,甚至看不出來。
十方派……
葉慈暫且按下自己心中的推測,進了雄青樓。
因着她上回來時,是被魏紫親自派人帶進來的,青樓内的小厮最擅長察言觀色,早記住了她這張臉,一眼便認了出來。
“貴人來了!”他熱情地招呼道,“可要我去通報魏娘子?”
“不必了。”葉慈道。
魏紫此刻身份立場未明,她不想打草驚蛇。
那小厮是看人臉色的一把好手,見她面露為難之色,懷中又抱着大名鼎鼎的醉月酒,面上暧昧之色一閃而過,語氣不無纏綿,道:“原來是來找魏公子的,姑娘請随我來。”
上樓時,他還不忘給醉月說好話:“這醉月酒可是我們公子親手釀的,千金難求,誰得了酒,便是得了我們公子的青眼,姑娘,可不是人人都能有你這份福氣的……”
葉慈:“……”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小厮帶她來到了樓上的雅間,與上次那間不是一間,門外挂着一枚精緻的木牌,上面寫着“醉月”二字,下綴酒壇,看起來像是專屬于醉月自己的房間。
葉慈走了進去,屋内彌漫着淡雅的茶香味,正如那位醉月公子的氣質。
“姑娘稍後。”
說完,小厮便退了出去,将葉慈一人留在了房間中。
葉慈環視四周,這房間整體的裝潢呈月白色,清新淡雅,看着便讓人心情舒暢。
而看到一物時,她的目光停在了上面。
那東西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被放在一個花瓶旁邊,若不細看還以為是裝飾品。
頭尖細,把粗圓,與年三在擂台上用的那支一模一樣。
——正是一隻判官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