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解釋就是母親被這個尤氏騙了!畢竟在蘇千夕眼中那尤氏怎麼都和純良不搭邊。
“父親,按照母親信中所說,你娶了正妻她便會回來,那為何至今沒有音信?”
蘇景君深深歎了口氣,說在他娶了那尤氏的第二年便收到了蘇千夕母親的來信,是一封更決絕的信,把他僅有的希望全都掐滅了。
他一時沖動撕了那信,雖然希望渺茫,但他至今都在尋找蘇千夕的母親。
蘇千夕細想下來,娶妻一年後,那不正是自己那弟弟出生的時候,這麼巧?難不成母親一直在偷偷關注着府上的動靜?
父親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母親,母親若是就在興安城内,她一個普通女子又不是什麼受過訓練的細作,怎會找不到人影。
可是她若不在興安城又怎麼會什麼事情都知曉的這般清楚。
父親拍了拍蘇千夕肩膀,“夕兒,别傷懷了,你母親許是沒逛夠,累了就回家了。”
蘇千夕腦中的一團團迷霧一時難以解開,這會兒想起了自己來此的正事,她是來打聽那勇穆侯卷宗之事的啊,雖然從父親口中得知了她不知道的往事,但還是聊正事要緊。
蘇千夕抿了口酒,舔舔嘴唇,“父親,家裡這酒好喝的很,哪裡來的?”
蘇景君笑了笑,“這應該是前些日子聖人得了批嶺南進獻的清酒,分賞給我們這些老臣的,你有口福啊。”
蘇千夕語氣中帶着失落,“若是女兒也能釀出如此美酒,到時候就能讓父親日日都有這樣的口福,父親可懂得釀酒之術?”
蘇景君恍惚地将目光投向遠方,不自覺揚起嘴角,“要說釀酒還得是柏安兄釀的桂花清酒,醇香甘甜。”
他收回目光,臉上的笑也褪了去,“隻是再也喝不到了。”
蘇千夕急忙詢問父親口中的柏安兄是否是當初的勇穆侯,蘇景君面露詫異。
畢竟勇穆侯府在蘇千夕還隻是個四歲孩童時便已不複存在了。
“你竟知道勇穆侯?”
蘇千夕點頭,謊稱是從坊間聽過勇穆侯的名号,比較感興趣,她挽着蘇景君手臂央求他多給自己講一些事情。
蘇景君很久沒有放松地想起自己這位兄長了,借着酒勁,回憶了許許多多曾經美好的往事,一一說給蘇千夕。
隻是說着說着便說到了那件讓他心痛不已的事。
勇穆侯府出事那天,一切太過突然,聖人将案子交給了大理寺,他得知的第一時間便帶着刑部的人趕去。
因為大理寺負責勇穆侯案子的人是當時的大理寺少卿王滿,他跟勇穆侯是有私怨的。
蘇景君悶頭喝了一大口酒,擡起頭臉上是散不去苦澀。
“可我還是去晚了,我帶人到勇穆侯府時,那裡已經是一片火海了,全府上下都已經遇難了,是我對不住柏安兄。”
火海?又是火海,蘇千夕想起昨晚跟暮拾去的那家起火的宅院,還有暮拾微微顫抖的身體。
如今他讓自己打探的勇穆侯府曾經竟然也是同樣的情景,暮拾和勇穆侯府究竟有何聯系?
沒等蘇千夕多想,蘇景君又繼續說起了後續。
那之後他就去找聖人,希望聖人将案子交給刑部,之前沒能救下勇穆侯府全家,現在他無論如何也要救出尚在大理寺牢獄中的柏安兄。
“我四處張榜,尋找能為案子提供線索之人,可是……”
蘇千夕說出自己的猜測,“可是他死在了大理寺的獄中?”
蘇景君沉重的點了點頭。
“那天我剛跟大理寺做了交接,終于能将柏安兄從大理寺移出來了,可最後卻隻在獄中見到了撞牆自盡的他。”
蘇景君情緒激動起來,“柏安兄根本不是畏罪自殺,他是在用死以證清白!”
蘇千夕對勇穆侯的遭遇深感惋惜,聽父親所述,這是個忠貞為國的大将軍啊,最後不該這樣收場,便憤憤不平的開口。
“案子都移到刑部了,父親身為刑部侍郎,時時可以查看卷宗,何以至今沒能為你那兄長平反?”
蘇景君放下手中酒盞,長歎了口氣。
“案子的卷宗至今還在大理寺呢,我幾番讓他們按照規程将卷宗送往刑部,但是他們一直推诿,涉案的勇穆侯一家都殒身了,聖人也就将這案子放下了。”
蘇景君神色有些疲倦,叫人送自己回房,蘇千夕看着父親的背影,能體會到他心中深深的遺憾。
春醒已經來到書房門口等待蘇千夕了,兩人往回走的路上,涼風吹過,酒醒了大半,院中飄繞着桂花的香氣。
“春醒,陪我在院中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