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夕呆呆望着開着的房門,暮拾他現在該是自身難保吧,這節骨眼上還抽時間弄個小牌牌來做憑證,整得還挺正式。
不過柳樂樂剛剛喚他什麼?癡郎?莫不是他是個情癡,癡戀這位柳掌櫃?
想到這,蘇千夕不知為何,竟覺得自己心中隐隐不太順暢了。
......
大理寺的牢獄陰暗潮濕,北夏匆忙趕來,多年的經營,買通幾個熟識的獄卒倒并非難事。
暮拾在獄内坐得端正,見北夏前來,急切詢問:“有結果了?”
北夏點頭,将手中那封蘇千夕送來的信遞給牢内的暮拾,“這蘇娘子還有些本事啊,原以為指望不上呢,沒想到今日便将這消息送到客棧了。”
北夏還帶來了有關嚴虎的消息,嚴虎貪墨的事情都被按下了,之前到了大理寺卿王滿手上的證據也在意料之中的消失不見了。
在興城衛獄中被滅口的嚴虎和他被殺害的全家在大理寺卷宗上都被寫成了被流寇所害,包括那府宅人為的火也安在了流寇身上。
這夥流寇在卷宗上已經被全數殲滅,沒人去探究真假,案子就這樣了結了。
暮拾看過蘇千夕的信後,大腦仿佛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般,嗡嗡地蜂鳴起來,周圍的一切似乎停滞,隻有面前信上的文字清晰地刻入眼中。
緊皺着眉心,手指捏得信紙發皺,指尖泛白,臉上神色莫測。
北夏見狀慌忙詢問:“可是那刑部将卷宗藏得很深,不易得?”
暮拾垂下攥着信紙的手臂,聲音有些無力,“不在刑部,在大理寺。”
北夏滿臉的不可置信,“怎麼會?當年可是刑部到勇穆侯府......”
他生生将之後的話咽了回去,沒敢繼續說下去,小心地觀察暮拾的情緒。緩緩伸手将微皺的信紙從暮拾搭在地上的手中抽出。
暮拾眼神直直得注視着前方潮濕不堪的牆壁,思緒一點點沉了下去。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恨錯了人,在勇穆侯府挾私報複的人竟是王滿,他和陳叔在遠處看到蘇景君在府門口,誤以為一切都是他所為,原來蘇公是趕來想阻止王滿的。
後來蘇公張貼告示四處尋找有線索之人根本不是為了趕盡殺絕,是為了幫父親脫罪,父親更不是因此而慘死獄中。
北夏見暮拾這沉默不語的樣子,急忙展開信讀了其中内容,看過後震驚不已,随後更是抑制不住的憤怒。
“竟是那王滿!我們怎麼沒早注意到他,怪不得他想盡辦法阻攔我們查那折沖都尉嚴虎,還到嚴虎家中殺人放火試圖毀滅證據。”
暮拾微微擡眼,眸色幽深,緩緩對一旁的北夏開口。
“王滿當年能帶着興城衛來,還有在太子遇刺現場,也是興城衛圍攻的父親,加上這次嚴虎明明在興城衛的獄中被滅口,這樣都能天衣無縫的在卷宗裡被寫成是流寇所殺,這都說明當年的興城衛内部已經有幕後之人在控制了,一直到現在,興城衛内部都有那股勢力在。”
暮拾的眼神變得狠厲,“這些不是一個當時的大理寺少卿王滿能做得到的,王滿是一定要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價的,而他身後之人,我也會一點點揪出來。”
北夏咬着牙狠狠點頭,“郎君,我們現在怎麼辦,卷宗在大理寺的話,為什麼我們在大理寺這麼久沒查到?”
暮拾眼中暗光閃爍,緩緩開口,“那就說明卷宗不是我的權限内可以看到的,大理寺内有一間密室是存放機密卷宗的,如果勇穆侯府的卷宗在大理寺,那一定在那裡。”
北夏攥緊拳頭,眼神堅定,擡腿就要走,“明白了,我這就安排人去尋那卷宗。”
暮拾無奈地擺手将他叫了回來,一盆水澆滅了他的熱情,他告訴北夏,那間密室外人根本無法進入,必須用特制的鑰匙才行,而那鑰匙一共隻有三把。
一把就在王滿手中,而另外的兩把是屬于兩位大理寺少卿的,但如今隻有一位少卿,另一個位置已經空懸許久了。
暮拾交代北夏給蘇千夕帶個口信,讓她将自己交給她保管的紙袋中有圈圈标記的那件交給蘇景君。
暮拾扯過北夏耳朵,又說了幾句話才讓他離開。
北夏走之前撓了撓頭,疑惑道:“郎君這麼做,就能從這出去嗎?”
暮拾輕輕笑了笑,“我遂了王滿的意,讓他們抓我到這來,不過就是讓他放松警惕,我不僅要出去,那少卿之位也空了太久了,也該讓聖人心中有人可選了。”
......
回到府中的蘇千夕趴在窗邊,她從祥樂客棧離開時,柳樂樂告訴她,暮拾如果還需與她交易何事,會派人扮成裁縫上門來為她量體裁衣的。
正想着,春醒一路小跑到了窗前。
“娘子讓我等着的裁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