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紗内一張粗糙的臉上緩緩挑起了嘴角。
“王滿跟東家再三保證,那暮拾回城沒帶回任何證據,你可知那本緻命的賬冊最後是如何呈現在聖人面前的嗎?”
謝墨童想了下說道,“是刑部侍郎蘇景君進宮面聖的,也是他請來聖旨帶走了暮拾。”
“但是這個蘇景君事發前幾日并未出城,也沒有見過暮拾,但我的人告訴我,蘇家的三娘子曾失蹤過幾日,恰好就在事發前不久回了府。”說話間,五郎用手指了指遠處。
謝墨童順着手指方向,望向窗外遠處忙着招呼客人的蘇千夕,認出了是那日阻攔他馬車之人,“原來是她!”
“那日我驅車前往戶部度支司郎中府宅的路上就是這女子從中作梗,原來她竟是那刑部侍郎之女,我們找來找去,證據竟在她手上。”
五郎背過手在屋内踱步,“她畢竟是個小娘子,也該讓她知道知道以後什麼事該管,什麼事不該管了,也讓那暮拾想清楚今後該如何選擇,若是繼續與我們作對,他身邊人都會跟着遭殃。”
謝墨童目光陰恻恻看向窗外,“下官明白了,定會将此事辦好。”
五郎離開前叮囑了謝墨童另一件要緊的事,東家擔心暮拾會坐上大理寺少卿之位,有些不該讓他看的要早早藏好。
他讓謝墨童轉告王滿,記得核對好每年定期銷毀的卷宗名單。
謝墨童并未聽明白五郎之意,五郎讓他無需思慮過多,按照吩咐辦事就好。
自從得知那日在盛铨家路上攔下的報信之人是謝墨童之後,暮拾就去查了嚴虎的卷宗,經手之人果然也是謝墨童。
嚴虎一家之死涉及到背後千絲萬縷的關系網,他的卷宗不會交給一個不相幹的人,卷宗所寫的嚴虎一家被流寇所殺害,這些都不會謝墨童一人随意編排的。
确認謝墨童如今的身份與那血案主謀有關聯時起,暮拾便讓北夏和南冬輪流監視他,很快就等來了他的可疑動向。
南冬剛進到宅院内,就迫不及待的對暮拾道:“郎君,人動了,謝墨童的手下阿竹今日一人離府,我一路跟蹤,見他拜訪了子坊市和醜坊市中數間茶攤老闆。”
北夏立馬疑惑道:“他這是幹嘛?上次我和郎君跟蹤這個謝墨童也是在蘇娘子那茶鋪附近跟丢的,這也太巧了吧。這茶鋪有什麼貓膩?”
暮拾深深蹙眉,“那日隻當作是趕上蘇娘子茶鋪開業,門前聚集的人多才将那謝墨童跟丢了,不知去了何處,現在想來,他并不是從那裡經過,他的目的地就是那。”
“他應該就是在【流蘇娘子茶】附近跟什麼人會面的,選在那裡也不是随便選的,是有目的性的,他手下阿竹現在也在挨個茶攤地拜訪,他們的目标莫非......”
北夏見暮拾不繼續說了,忍不住問兩人:“目标是誰啊?不是針對我們的?”
陳叔從屋内走出來,聲音深沉:“是針對我們的,但是不會直接對付我們,之前聽暮拾說這個蘇娘子幫了你們不少忙?”
北夏很是激動道:“對啊,多虧了蘇娘子,沒有她咱們很難成事啊。”
陳叔點了兩下頭道:“這就難怪了,阿炎,蘇娘子對我們有所幫助,你一定要保護好她,這件事過後,你最好和她保持距離,你明白我的意思。”
暮拾還是勇穆侯府的小侯爺時原名叫陸熾,小字便是阿炎,他父親希望他以後能建功立業如烈焰一般活得熱烈。
而在勇穆侯府滅門的那場大火之後,暮拾心裡一直對火有着深深地恐懼,連同厭惡自己的名字,也隻有極少數人可以叫他的本名。
身邊同盟之人大多甚至不知道暮拾的本名,知道的也會刻意避開。
暮拾神色黯淡,他明白陳叔是何意,如今他們所做之事過于危險,不能将無辜人牽連進險境。
“南冬,那個阿竹見過那些人之後做什麼了?”
南冬回道:“之後他便回府了,我已經安排人繼續盯着了,這才回來報告的。”
暮拾點點頭,有些魂不守舍地囑咐南冬一定盯死謝墨童。
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去,便立刻出了門。
北夏滿臉迷茫地看了看南冬,“保護蘇娘子?這和蘇娘子有何關系啊?”
南冬歎了口氣,耐着性子回道:“這一次,他們要對付的恐怕是蘇娘子,用她來給我們警告。”
北夏聽後,心頭怒氣火冒三丈,“這幫心黑手毒的家夥,針對一個弱女子算怎麼回事,有什麼本事沖我來,我這就去蘇娘子茶鋪附近守着去。”
陳叔在身後忙囑咐道:“小心點,切莫打草驚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