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近俯下耳朵一聽,隻清楚聽見一句。
“昨晚你竟沒把人處理了,約的是今天嗎?我親自去見。”
而後再沒有任何話音傳來,牆對面的人似乎都走了,這牆後正是府上婢女們居住的院子。
從後院走出來,蘇千夕一直斜眼看着通向後罩房的那扇月洞門。沒人出來,剛剛說話的人還在院内。
春醒這會兒剛好從後罩房找尋出來,迎着蘇千夕的視線從月洞門跨出,神色失望地走過來。
“娘子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蘇千夕在遊廊邊坐下,“春醒,你剛剛在後罩房西邊院子裡都看見什麼人了?”
春醒瞪大眼睛,仔細回想了下回道:“我光顧着尋秋釀的身影,沒太注意其他人,剛才回來時看見夫人身邊的玉珠正好從小西院抱了一盆洗好的衣服出來”
聽後,蘇千夕面色一凝,剛才聽着的訓斥聲多半就是來自于這個玉珠了。
兩人正說着話,就見到玉珠從院子急匆匆穿過,蘇千夕囑咐春醒繼續尋找,自己便跟了上去。
身後的春醒捧着果漿茫然追問着。
“娘子,你這要去哪兒啊?”
蘇千夕本想看看這個玉珠接下來會幹什麼,沒想到她竟一路匆匆從府上側門出了府。
看了眼即将黑下來的天,稍作猶豫,蘇千夕也跟着出了門。
一路跟着玉珠到了一個偏僻巷子,蘇千夕躲在不遠處的牆後,清楚地看見一個頭發亂糟糟滿臉胡子的男人從拐角出現。
玉珠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小布袋遞給男人。
“這些錢可夠了吧?要不是昨晚你臨時擡價,耽誤了時間,怎會拖到今日。這次你可麻利點兒吧。趕快把人發賣得遠一些。”
男人掂了掂手中的錢袋子,咧開嘴油膩地笑了笑。
“小娘子可放心吧,那賤婢絕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玉珠警惕地四處看了看,蘇千夕見她朝自己這邊看了過來,急忙往牆後縮了縮。
玉珠眯縫着眼睛盯着蘇千夕的方向看了會兒,回頭小聲跟男人嘀咕了幾句便離開了。
蘇千夕不确定剛剛自己有沒有被玉珠看見,壯着膽子探出頭,已經不見玉珠的身影了,巷子裡隻剩下剛剛的男子。
男子将錢袋塞進懷裡,朝着巷子深處走去,蘇千夕也跟了上去。
聽兩人的對話,蘇千夕覺得這男人定是一個人牙子,秋釀一定在他手上。
玉珠是尤氏身邊的近侍,這背後多半與自己這位後母脫不了關系,隻是她想不明白,自己身邊一個普普通通的婢女,究竟是怎麼惹到了這個尤氏,要被這樣偷偷摸摸的發賣。
那人牙子在街巷中穿來穿去,蘇千夕跟着跟着便将人跟丢了,雖然已經好好研究了興安城的地圖,但是諾大的城中她哪裡記得住所有,此刻路癡屬性再次露出了弊端。
......
暮宅之中,南冬比預想的回城晚了些,不過帶回來的消息倒是十分有用。
“正如郎君所料想的,現在的尤氏是冒名頂替的,我在荷縣多方詢問下得知那原本的尤氏正是跛腳之人。”
暮拾面色沉了下來,“所以替代那茶館老闆林鳳兒死的人就是尤氏,而現在的尤氏很有可能就是當初那個說謊作僞證的林鳳兒。”
陳叔點頭認可,“當初的林鳳兒在得知其他兩名作僞證之人都被滅口之後,就開始為自己進行籌謀了,正好遇見剛來城中的尤氏,便想出了這李代桃僵之策。”
暮拾進到房中,鋪開宣紙細細将尤氏的畫像勾勒出來,遞給站在院中的南冬。
“給柳樂樂送去,祥樂客棧開了這許多年,她在同行之中頗有人脈,找人認認,一個外來客無處可去,要查這個假尤氏和原本的尤氏之間的瓜葛先要從城中大小客棧入手。”
“是。”南冬接過畫像轉身離去,他走到門邊剛推開門打算出去時,暮拾攔住他,“明日再去吧,快宵禁了。”
正欲将門重新關好的南冬動作卻突然停住了,轉過頭面露為難。
“郎君,蘇娘子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