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拾緩緩開口,“尤氏的真實身份是郊外驿站一家茶鋪的老闆娘,叫林鳳兒,十五年前真正的尤氏被她和五峰共同殺害,就是那個跛腳女子,她面容被毀,身上卻是林鳳兒的過所,如今證據已經串起來了。”
蘇千夕盯着暮拾,“那你一直在查她,又是為何?”
暮拾沉默半響搖搖頭,“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這與你府上發生的案子無關,是我的事。”
蘇千夕眼底流出一絲失落,面前的男人讓她越發看不清晰,她看到的隻有一團又一團的迷霧,他不信任自己,自己也無法走近他。
“前面将我放下去吧,我和春醒約定好在娘子茶鋪見面,不勞煩暮少卿了。”
她是敢直面自己的愛意的,但是暮拾總是給她一種若即若離的飄忽感,她無法确定對方的心思,她并不是個戀愛腦,勇敢追愛不等于上趕着。
暮拾淡淡說道:“這裡離娘子茶鋪還很遠,我将你送過去再走。”
蘇千夕沒再說話了,兩人都沒再說話,就這樣一路到了地方,下車後蘇千夕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風塵滾滾離去的馬車,面色暗淡。
春醒從店内跑出來,“娘子這麼快就和暮少卿相會結束了?”
蘇千夕努力勾起嘴角,“走,去喝一杯。”
......
一家賭坊外,暮拾和北夏在角落裡等着,北夏笃定地說:“郎君瞧好吧,都打聽好了,那五峰就在這裡頭呢,我們進去嗎?”
暮拾搖搖頭,“别打草驚蛇了,别忘了真正的大魚還在侍郎府裡頭呢。”
沒過一會,一個邋遢的男子被兩人從屋内轟了出來,“沒錢就别來裝大爺!趕緊滾!”
那男子罵罵咧咧道:“你們當爺願意來啊,等爺把錢要到手,你們得求着爺來。”
男子撿起被人一同扔出來的酒壺猛猛灌了兩口,眼神迷離中帶着滿足,轉身沿着道邊搖搖晃晃離開。
走了沒幾步,手中酒壺突然被急速而來的東西擊落,“咣當”一聲摔在地上滾進了水槽。
男子粗着嗓子轉頭大喊:“哪個沒長眼的啊!”
暮拾臉上帶着駭人的笑,眼神是讓人生畏的寒意,“五峰!”
一聲如索命般的聲音幽幽傳出,五峰站在原地眯起眼睛探着身子問道:“你是誰啊?”
暮拾一步步走近,“大理寺少卿暮拾,你剛剛嚷嚷說會有人給你送錢,可是如今的刑部侍郎夫人尤氏啊?或者說是被你握住把柄的林鳳兒。”
五峰後退半步,“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暮拾低頭笑了笑,“十五年前林鳳兒找到你,懇求你救她性命,正巧這時候跛腳的尤氏進城了,你一個人牙子自然消息靈通,打上了那跛腳女的女戶良籍,一個無依無靠之人就這樣被你和林鳳兒騙去了性命。”
五峰面露兇狠,“你胡說八道的這些都與我無關。”
說着轉身撒腿就跑,北夏迅速竄了上去,三兩下便将人制服,五峰的胳膊被北夏反擰着,痛得咿咿呀呀嚎叫。
暮拾走到他身邊,彎下腰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沒有證據是不會來找你的,去大理寺坐坐吧。”
......
大理寺審訊室内,暮拾推開門,看着被綁在木頭架子上的五峰,不疾不徐地走到他對面坐下。
“這個包袱眼熟嗎?已經跟客棧老闆确認過了,這上面的花樣很特别,是那個跛腳的尤氏的,可為何在你家中啊,裡面東西都被你當了吧?”
暮拾讓身旁的北夏将包袱和當鋪的票據拿給五峰。
“當票上的簽名是你吧?你拿去典當的那些東西我贖回了幾件,都在這,不用我多說了吧,你再看看包袱上的血迹,有什麼想說的?”
五峰盯着那些東西看了許久,勾起帶血的嘴角沖着幾人笑了笑,“撿東西犯法嗎?我路過山間小路看見個死人,人都死了這些東西也沒人要了,我撿來何罪之有?”
暮拾挑眉道:“那為何跛腳尤氏的身上放的卻是林鳳兒的過所,而真正的林鳳兒卻頂了尤氏的身份,成了如今的侍郎夫人?”
五峰不屑地笑了聲,“那你們該去找現在的尤氏啊,你們猜得對,我就是因為知道她身份造假才威脅她給我錢的,其他的我可不知道,你該去問問是不是她殺的人。”
暮拾盯着面前男人死不承認的模樣卻并不急躁,隻是走到他面前平靜道:“你在外潇灑,是不是早就忘記了家中妻兒?你的發妻一人拉扯你們倆的兒子長大,你沒有一天盡到父親和夫婿之職。”
暮拾接着一字一句咬牙道:“事到如今還在為另一個女人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