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北方燥熱難挨,尤其是在高鐵站這樣人流多的地方,人擠人,熱得心煩。
人群中,一抹身影格外突出,他身形挺拔,站在那裡,好似冬日裡冷感十足的陽光一般。
“好,到家了,放心。”高鐵站候車處,少年神色冷峻,清冷的眸底卻染着淡淡的笑意。
他穿着黑色的半截袖和設計感十足的褲子,脖子上戴着頭戴式耳機,手裡拎着一個銀色、高級的行李箱,他長相偏女相,可T區優越,眉眼深邃,迎面而來的除了帥氣還有年輕。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突然一字一頓、認真問道:“你會想我嗎?”
夏一微微一頓,輕聲回答道:“嗯。”
那人心情大好,含笑道:“我知道,我也會想你的。好了,先挂斷了,晚上再打給你。”
夏一家在縣城,那是一個很封閉的地方,甚至還沒修建鐵路,每次放假回家,他都得先到市裡,再從市裡拼車回家。
出車站以後,無數本地的司機攔住夏一,熱情詢問是否需要拼車。
夏一冷臉拒絕後,在一群幽怨的眼神下,靜靜等待預約的司機來接他。
電話響起,他接起來。
“喂,您好。”
“是夏一嗎?”
“嗯,是我,李叔,你大概還得多久能到?”
聞言,那邊支支吾吾半晌,道:“哎呦,夏一啊,真是不好意思了,叔叔……叔叔的車突然出了點故障。”
說罷,夏一擡眼一看,熟悉的車牌号從他眼前路過,正是李叔的。
夏一:“……”
他和李叔認識多年,深知李叔是個愛财的人,他的聲音也比平日裡更冷幾分:“知道了,李叔。”
夏一打開叫車軟件,準備等車。
或許是暑假的原因,排了好久,還是沒有司機接單。
夏一薄唇微抿,周身似乎又冷了幾分。
突然,一個電話打來,是李天安,他初中時候的同桌,同時也是他的好朋友。
“天安?”
“是我,一啊,你什麼時候放假來着?”電話那頭傳來懶洋洋的聲音。
“……已經放假了,我現在在車站。”
“哦哦,對,你昨晚和我說過,你瞧我這記性,哪天回來啊?”
一提起這個,夏一微微一頓,雙眸愈冷,卻隻是淡淡說道:“已經回來了,不過我還在市裡車站,被跑單了。”
“哪個市?”
“……還有其他市?”
聞言,那邊沉默片刻,又忽然情緒盎然道:“這麼巧?那正好,你還記得白靳瀾嗎?他昨天剛從國外回來,現在正打算從市裡回來。”
他自然聽說過,這個名字從初中起,就時常環繞在他耳邊。
隻是他從沒見過真人。
他印象深刻的原因也很簡單,在李天安的話語中,這人有錢有顔,堪稱六邊形戰士。
“記得。”夏一簡短回答。
“我和他說一聲,讓他帶你一程?”
夏一不喜歡麻煩别人,更不喜歡欠别人人情,更何況那人對于他來說,不過是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依舊沒人接單,而且他前面排了四十多号人。
夏一:“……”
夏一歎了口氣,道:“行,你幫我聯系一下吧,回頭我請你們吃飯。”
很快,李天安就給他發了一串号碼,後面還跟着一條信息。
李天安:這是他的車牌号,藍色的車,你把地址發給我。
不到二十分鐘,夏一就看到遠處開來一輛藍色的車,轟鳴聲響徹天際,車子猛地停在他眼前,地面摩擦留下一道深深的輪胎印。
車牌号,正确;車的顔色,也正确。
蘭博基尼URUS款。
看着這輛顯眼的跑車,夏一卻忽然有點不确定了。
副駕駛的車窗緩緩落下,夏一擡眼朝駕駛位置看去,隻能看到一個側影,那人個子極高,頭幾乎要碰到車頂,卷發及肩,肩膀特别寬大、壯實,那人将胳膊支在車窗旁,頭靠在手邊,微微歪斜,看着夏一的方向。
那人戴着口罩,露出一雙好看、鋒利的眼睛,眸間藏着幾分冷意和漠然,卷發被風吹的有幾分淩亂,倒是讓人更好奇口罩之下的面容。他整個人都透着漫不經心的勁兒,露出的那節手臂肌肉分明,特别白,看起來不像黃種人。
“你是夏一?”
夏一點點頭,道:“我是,你是白靳瀾吧?”
聞言,白靳瀾摘下口罩,露出全貌,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眼神直白地看着夏一。
李天安沒得說錯,确實是個帥的人神共憤的長相,五官立體,眼下有一顆淡淡的痣,像混血兒一樣,别有異域風情
白靳瀾從駕駛位下來,繞過車頭,接過行李箱,幹脆利索的将行李箱放在後備箱,然後他打開駕駛位,很紳士地伸出手,道:“上車吧。”
不過是第一面,那人卻格外客氣、熱情,或許是自來熟?
夏一神色淡淡,并未有絲毫動容,他視線在那人好看的臉上掃了一圈,低聲道謝後,泰然自若進到副駕駛。
車裡盈着淡淡的雪松香,越是靠近白靳瀾,那股香氣就越濃郁。
車子啟動時,引擎轟鳴,聽起來很酷。
不愧是七位數的車。
夏一想着、想着,擡頭看了一眼車鏡。
透過車鏡,他看到白靳瀾那雙泛着冷漠、無情的雙眸。
忽然,那人擡起眼,兩人透過車鏡對視上了。
白靳瀾笑了笑,眼睛微微彎曲,剛才眼中的冷意一掃而空。
被抓個正着,夏一沒什麼表情地先移開視線,看向窗外。
“夏一?我經常聽李天安提起你。”那人挑起唇角笑了笑,看起來人畜無害,他的眼睛很亮,側頭看了夏一一眼,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好感。
客觀來講,夏一是個顔控,對于好看的人,他總是容易心生好感。
更何況他的性取向是男,這人的臉實在符合他的口味。
“我也經常聽李天安提起你。”
“哈哈,是嗎?那還是正式地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白靳瀾,幸會。”白靳瀾微笑道,他的眼神赤/裸、直白,似乎要将眼前的人吞入腹中,他伸出一隻右手。
夏一回握住:“幸會。”
白靳瀾不輕不重地握了握夏一的手,臉上的笑容很得體,讓本就賞心悅目的一張臉更是好看,他的眼神若有若無地定格在夏一的臉上。
明明是打量的目光,或許是因為對方的臉實在好看,倒也沒有讓夏一感受到冒犯。
“你現在是大幾?”白靳瀾轉回身子,看似在專心開車,視線卻時不時朝着夏一身上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