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宛如一根定海神針似的,頓時,夏一那顆已經冰冷的心,慢慢回溫。
他最後看了邬修眠一眼,邬修眠面如死灰,他絕望的看着夏一,像是等待死亡的死刑犯。
夏一目标明确地來到卧室,卧室的門大開着,滿地的淩亂,還有床上那個滿身愛痕的人,無不昭示着昨晚這張床上發生了什麼。
床上的人被這聲音驚醒,他皺起眉,在被子裡拱動幾下,聲音沙啞,卻仍舊有幾分甜膩:“唔……眠哥……”
這聲音,夏一太耳熟了。
那通電話、那段錄音。
夏一的眼睛有幾分酸澀,他仰頭使勁眨眨眼睛,越是這樣,他就越要淡定。
他絕對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脆弱,哪怕是一點點,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阿迪直起身子,在看到夏一的一瞬,他挑挑眉,突然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他輕佻地說:“你就是夏一吧,你好啊,我叫阿迪。”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聞言,阿迪笑了笑,聲音膩膩的:“當然是因為眠哥需要我喽,哎呀呀,你們這邊怎麼連直通的火車都沒有啊,害得我連軸轉。”
“需要你?”夏一很快的笑了一下,并不是因為好笑,而是因為荒謬。
阿迪朝他抛了個媚眼,道:“男人嗎,不就那點事嗎,你來是為了……一起玩?眠哥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我可從來不搞3/p的,不過……”
阿迪上下打量了一圈,舔舔嘴唇,滿意地點點頭,道:“如果是和你的話,倒也不是不行,雖然人家是個賣的,但是也不是什麼都吃得下啊 ,如果你要和我試試,我免費哦。”
說罷,阿迪暧昧的又朝他抛了個媚眼。
夏一錯愕地看着他,胃裡翻江倒海,怎麼會有人這麼臉大地将“鴨”說的道貌岸然?
夏一的臉色猶如一層冰霜一般,就連周遭的空氣都冷下來,他看着阿迪,冷冷道:“穿好衣服,然後離開這裡吧。”
“離開這裡?”阿迪不解地看着他,這時候,他才隐隐約約反應過來,他眼前一亮,道,“原來你是來捉/奸的啊?”
夏一沒空和他解釋,現在,他隻想自己安靜一會兒。
他慢慢走出卧室,門口,邬修眠仰面倒在地上,而白靳瀾則雙手抱胸,懶洋洋地靠在門上,一隻腳還踩在邬修眠的胸口上。
見夏一出來,他一挑眉,笑道:“人贓并獲了?”
夏一沒回答他,他近乎麻木地朝着門口走去,路過邬修眠時,邬修眠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腳腕。
夏一低下頭,冷眼看着邬修眠。
“哥,”邬修眠的聲音哽咽了,“哥,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
“邬修眠,我最讨厭的就是背叛了。”夏一将手裡的相機挂在白靳瀾肩膀上,他轉過頭不再看邬修眠,“放開他吧。”
聞言,白靳瀾将腳移開,眼神專注、熾熱地看着夏一,仿佛要将眼前這人吞入腹中一般。
“分手吧。”夏一語氣平靜地說。
“我不和你分,我不……”邬修眠連滾帶爬地抱住夏一的大腿,涕淚橫流,哭的好不慘。
“你覺得我還會原諒你嗎?”
“哥……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哥,gay圈不就是這樣的嗎,我是亂,可我永遠都不會亂在你身上啊,”邬修眠的聲音沙啞、悲壯,“我也是個男人啊,你永遠都隻會拒絕我,我不敢強迫你……”
“所以你就去叫了個鴨子,對嗎?”夏一忽然擡高聲音,屈辱和悲傷一同湧上來,那張素來冷峻的臉,此刻終于顯出明顯的怒意。
“我……”邬修眠一下子就愣住了。
夏一甩開那雙糾纏住自己的雙臂,頭也不回地開門離開。
白靳瀾挑一下眉,露出滿意的笑容,随即大步跟上夏一的步子。
忽然,夏一聽到邬修眠近乎報複一般沙啞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哥,我錯了,可我真的愛你……”
夏一一頓,那句“愛”就仿佛是一個詛咒一般,困住了他。
他慢慢轉回頭,可還不等轉回去,夏一的側臉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攬住,直接給他轉回去了。
白靳瀾冷笑一聲,長臂一伸,将門帶上,門在夏一身後被關上,連帶着邬修眠,一起都被隔絕在那扇門後。
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了。
“走了,回家。難不成你還打算繼續聽他狗叫?”
白靳瀾的聲音帶着幾分嘲諷,他攬着夏一的肩膀,強迫夏一跟随他的腳步,一起大步離開。
門的隔音效果很好,夏一果然聽不見邬修眠的聲音了,那聲音在他身後遠去,随着一起遠去的,還有他的第一段失敗的戀愛。
“分手”兩個字其實并不難提出來,這一刻,他的腦海裡僅剩一個畫面。
那就是當年他媽媽帶着他“捉/奸”的那天。
是不是媽媽當年和他現在抱着一樣的想法呢?
夏一不知道。
告别太沉重了,不如把每一次分手,都當作一場漫長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