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中帶着一絲慈愛,好像還有點幸災樂禍。
這,這是她師父的聲音!
姚星意識回籠,這絕對是她師父的聲音,可師父都死了快二十年了,哪來她的聲音。
頭腦瞬間清醒,姚星睜眼,沒有結冰的河水,沒有成片的山林,陡峭的山谷。
面前隻有一張鏡子,上面映出一個女生的臉,很青澀,還帶着嬰兒肥,姚星眨了眨眼,鏡子的女生也跟着眨了眨,姚星伸出手摸了摸鏡子。
這張臉,好熟悉,這不是她十幾歲還沒有長開時候的臉嗎。
洗手台上,已經老舊的水龍頭正在一滴一滴的滴水,旁邊是很久都沒有見過的蹲便器,廁所小而整潔,熟悉。
這個好像是自己十幾歲時,在外租的房子,一個老舊的小區,房東是一個和善的阿姨。
在這裡,她度過了自己的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在熟悉不過了。
這是在夢裡嗎,姚星記得自己是墜河了,然後是什麼來着,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那是誰來着,齊愈白嗎?
怎麼會,齊愈白不是在後面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空中。
姚星捂住頭,頭有點疼,實在回憶不起來了,她隻記得最後聽到師父的聲音。
姚星盯着鏡子看了半天,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還是人死之前的走馬燈。
“啪”
姚星用力往臉上一抽,随後捂住發紅的臉頰,真疼,這好像不是夢。
怎麼會疼,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腦海中,難道是重生了。
打開廁所門,屋内的大樣出現在眼前,簡單的裝修,屋裡隻有一張床,一套桌椅。
這是一個位于城中村的車庫,在初中時,姚星以一個月250租下來的。
這裡在後來被拆遷了,姚星後來還回來找過。
真是重生?
姚星從抽屜裡找到針線,對着指頭狠狠的一紮,指尖傳來的疼痛,冒出的血,都在告訴姚星,這不是夢。
是真的重生了。
姚星還是有點不能接受,她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這眼前的一切完全颠覆了她的三觀。
“叮叮叮”
電話響起,接通了電話後,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
姚星記得這個聲音,自己的初中老師,也是人生的第一個貴人,如果沒有這個老師,她可能連學都上不了。
可惜,在她高三那年,還沒有來得及報恩,這個老師就意外身亡了。
“姚星同學是吧,我是你的班主任,我叫于瑤,就已經開學一天了,這邊顯示你還沒有到校報道,是什麼困難嗎?”
這番話,讓姚星回憶起來了。
現在這個時候,她應該是初中剛開學,師父已經死了快半年了,她被南城一中臨北校區的初中部錄取,沒錢讀書,在小飯館打了幾個月黑工,加上國家的補助才有了生活費。
而這個時候,對于老師的提問,她當時是如實告知了她的情況。
後面于瑤親自來接走了她,看她可憐,自己出資資助了她。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好老師。
可姚星現在不想如實告訴老師,她現在的情況。
如果真的是重生,走過一遍的路,她不想在走了。
“沒什麼事情老師,我當下有事,過幾天會來報道的。”
挂斷了電話,姚星簡單收拾了書包就出門了。
“師傅,去南縣江鎮。”姚星從路邊攔了一輛的士,她現在要急切的去驗證自己的想法。
“喔喲,妹妹,這個路費切把是有點高喲。”
司機不放心的看着姚星,從南城臨南區打車過去,來去至少五六百,這小姑娘該不是在逗他吧。
“我有錢,你放心開。”
姚星就是從江鎮一路考到南城的,隻是她一直沒有想明白,當初師父是怎麼幫她獲得南城戶口的,按這個年代來看,講究同地區入學,她本來應該在江鎮讀書的。
但她的小升初,硬是參加了南城臨南區的考試。
看來她師父根本沒有想的那麼簡單。
她又想起臨死前的那道聲音,她保證絕對不是幻聽。
師父,你到底是死是活?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姚星看着窗戶外已經明亮起來的天空,默念道。
坐了一下午的車,一路從臨南到了江鎮,姚星最後付給了司機來回的路費。
若是以前她必然會講價一番,但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對于這種小細節,早就不在乎了,她甚至還多給了一百塊小費。
她直接叫了的士送她到了村口。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村子裡面都升起了炊煙,開始了晚上吃飯。
姚星走在久違的路上,一抹抹回憶湧上心頭,她所在的村子叫江家灣,是南城南縣江鎮下面的小村子,她生活在這裡,上學在江鎮,後面高中考上了大學後,她就很少回來了。
而她的師父,是個術士,通俗來講,是個神婆,她受到全村,甚至全鎮人的尊重。
可惜她的師父,在十二歲之前,從不讓她接觸術法,即使她表達過感興趣後,她師父也不教她,有一次她偷看了術法書,還被她師父罰着挑了五六次水。
而師父在半年前就去世了,現在正埋葬在道觀的後山上。
她記得那天她哭的可傷心了,現在想想,她的師父死因真的太可疑了。
師父年齡不過三十五,根本就不愛出門,怎麼會突然想去水庫釣魚,然後被溺水淹死,等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師父已經被放進棺材裡面,準備下葬了。
那個時候太傷心,也太小了,她從頭到尾,都是被人推着走的。
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師父的屍體。
所以她真的是死了嗎?前世那道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姚星确定自己沒有聽錯。
想着姚星已經走到了山腳下,上山隻需要二十分鐘。
等她爬到山頂的時候,到達道觀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