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陶德太清楚了。

他太清楚自己的死亡對于老頭子來說是什麼了，這意味着他當初所說的美好的一天之後的每一天，對于布魯斯來說都變成了美好但痛苦的回憶。

這個人會不斷反複去用這些警告自己，他害了一個孩子，然後不斷去彌補，就像是要結痂又撕裂的傷口。

而現在，假設死去的不是他，而是迪克。

布魯斯韋恩的第一個孩子。

蝙蝠俠的第一任羅賓。

“…太糟糕了，”一旁的提姆德雷克說出他的心聲，“那絕對是一個糟糕的世界。”

迪克格雷森升起無端的想法。

“我猜，那是一場大雨。”

“那是一場大雨，”艾弗莉坐到迪克身邊，握住他的手，将他攥緊的拳掰開，用動作告知他，這并不是他的問題，“其實我有些記不清了，但是夢裡确實下了一場很大的雨，那個布魯斯抱着那個他，然後布魯斯去找了小醜。”

“這也是你為什麼選擇去找父親的原因。”達米安想起那天這女人的“一意孤行”确定道。

“…是的。”

蝙蝠洞裡安靜了，不同于中午韋恩莊園的熱鬧，布魯斯韋恩坐回去，指尖落在扶手上，發出哒的輕響，打斷了沉寂。

“我和閃電俠聊過一件事，神速力是否能夠讓時間重啟，他表明這是有可能的。”

閃電俠…神速力……重啟。

無人關注的地方，艾弗莉皺起眉。

“…世界重啟？”芭芭拉看着做出這個推測的布魯斯韋恩，她并不覺得對方說這話是沒有推測的，“B，還發生了什麼。”

布魯斯韋恩看了一眼艾弗莉，抿着唇，“我調查過艾弗莉的‘母親’，但這位女士，不曾有過生育記錄，我也從未見過她。”

“你從沒說過。”他們并不知道這件事，迪克擡頭看向布魯斯。

“因為我曾經懷疑有人用我們兩個的基因做了實驗，”他很抱歉懷疑過艾弗莉是…實驗産物，因為這個孩子的能力太過古怪，但如今的事情讓他意識到自己當初的推測或許是錯的，“但艾弗莉的一些話，讓我對這個猜測産生了懷疑。”

她看到的那些不屬于他的幻覺。

“來到這個世界後，艾弗莉曾兩次對我的身影産生幻覺，一次是她第一次來到蝙蝠洞，另一次是她生病後從西部戰區回來做檢查。”

而艾弗莉對他們的形容依舊是那個詞——疲憊，看來那個他似乎過得并不是太好。

“…其實，除此之外，我曾經在夢中夢到過布魯斯，在另一個世界，在我小的時候，”剛剛一言不發的艾弗莉回過神說道，她看向傑森，“那雙眼睛和那個抱着迪克的布魯斯一樣，他和現在的布魯斯差不多大，可是卻遠遠比布魯斯疲憊。”

“他叫我…艾弗莉。”

還有那個布魯斯伸出，又握緊縮回的手。

沒聽過這件事的布魯斯眯起眼睛，目光掃過同樣隐瞞這件事的傑森，隻得到一個扭頭。

“…你們到底隐瞞了多少事。”看了一圈，斯蒂芬妮終于忍不住發問，這些事她完全不知道。

蝙蝠俠想，他還沒說卡珊曾經見過艾弗莉，疑似未來的艾弗莉，康納也是。

她就不該問！一眼就看出他還有事情瞞着自己的少女閉上嘴。

“…布魯斯，你說神速力可以讓時間重啟，那條件是什麼？”

安靜坐在那裡的艾弗莉突然發問，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

“…艾弗莉？”察覺到不對的布魯斯韋恩起身上前，擡手貼上她的額頭确定沒有發熱，擰起眉，“你剛剛在想什麼。”

“一道閃電。”

她的眉間簇起，太陽穴傳來刺痛，男人溫暖的手掌為她帶來少于緩解。

“他接住了我。”

她閉上眼，想到那個反複的夢，夢中那些連成線的閃電在她眼前閃爍，而一道聲音在她耳邊說着什麼。

[“…我需要跑得更快…”]

一圈又一圈，那光芒幾乎炸開。

“艾弗莉。”

她深吸一口氣睜開眼，對上布魯斯韋恩嚴肅又溫和的鋼藍色眼眸。

“我還好，所以條件是什麼，布魯斯。”

他沉默了一會兒，将閃電俠的答案複述，“…需要有人一直在神速力中奔跑。”

顯然，可能真的有人這樣做了，他剛剛聽到艾弗莉所說的“he”，她不記得那是誰，但潛意識卻知道那是一個男孩。

“他說，我們會再見面的。”

迪克的心跳忽然快了一拍，他看向盯着虛空的艾弗莉，想到她剛剛說得那句話。

一道閃電。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虛握住，像是握住什麼人的手。

[“嘿，我可是跑得最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