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細回憶,告知她們賊人的數量、賊首、武器、戰力情況以及這附近的地形,再提出了部分建議。
四人無不歎服張庭的沉着冷靜與細緻入微,又想起她白日裡的溫和體恤,面面相觑,暗自思忖:這等有錢有勢又才思敏捷的貴女,我們若是能得她青眼,日後留在她手下做事該有多好?
這般想着便下定決心要為張庭解決此事,再來表功。
隻有許攸緊張地四處張望,把自己縮在張庭身後,陡然看到前方有三把血紅的斧頭在月色照耀下閃着冷光。
她拉住張庭的衣袖,顫抖着說:“她們......來......來了。”
衆人立刻警戒,四名壯士紛紛拿起地上的刀槍。
賊首店小二見她們人數衆多,且武器精良,眯起眼,心生忌憚。
廚娘莽撞見被發現了,立馬要沖上去砍殺,掌櫃伸手攔下她。
掌櫃溫柔一笑,對那四人威逼利誘:“我們三人與她們兩位客人有些私事要解決,不欲找你們的麻煩。若是交出二人,我們便放你們離去,如若不然......呵呵。”手裡染血的斧頭晃晃,眼睛死死地盯着為首的女人。
那四人也是見過世面的,一看這三人就是刀尖舔血、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終究沒有經曆過死鬥,不由心裡發怵。
若是惡賊早來一步她們此刻說不定就先跑路了,但如今她們已被張庭收服,想着以後的前途硬生生往前踏了一步,将張庭牢牢護在身後。
這便是不識擡舉了,店小二陰沉着臉手往前一擺,三人便一齊沖上前揮舞斧頭拼殺。
四人見狀也沖上去纏鬥在一起。
張庭見我方四人似乎不敵,焦心不已,突然靈機一動,她跑到火堆旁抓了兩把草木灰,朝敵方撒去。
惡賊不曾防備張庭、許攸這種手無寸鐵的弱書生,乍然便中了招,捂着眼睛嗷叫。
四位壯士見此,紛紛繞到她們身後,兩三下就把人敲暈,然後扯了腰帶把三人綁住,收繳了她們的兵器。
其中一人拿起斧頭看得駭然,“啧啧,這斧頭得浸泡多少人的血才能有這般腥氣沖天啊。”
張庭抹了一把冷汗,小命總算是保住了。還在心中暗自發誓以後一定要習武,這種亡命天涯、被人追殺的滋味她再也不想感受一次。
為首那名女人對張庭拱手,一臉正色道:“多虧了張小姐那一把草木灰,否則我們也難以輕易制服這些惡賊,或許還要将性命折下。”
張庭上前握住她的手,一臉感動和欣賞,溫聲道:“四位壯士大恩,将性命托付于我等,若非你們,在下與友人皆要喪命于此。再者,在下那不過小智,實在不值一提。”
她們見張庭禮賢下士、謙遜豁達,心中澎湃,更想要投奔。
張庭恰如其分開口道:“四位壯士不若護衛我等前去京都,屆時再有厚禮作酬謝。”
許攸也不敢就這麼光溜溜回去,附和道:“是耶是耶。”
四人正有此意,想要在路上和張庭熟悉熟悉。
張庭請她們出動一人前往官府報案,餘下的人看守惡賊。
又怕官匪勾結,對報案人置之不理,甚至倒打一耙,張庭拉過許攸小聲問她:“許姐姐,貴府在鄞州府可有人脈?”
許攸搖搖頭,“我家主要在通州府發展,另外姑姑那邊有些關系,除此之外人脈甚少。”
張庭歎息,這三名賊人極端兇惡、有恃無恐,許攸家族勢大或許可以躲避,她人微言輕,若是不趁此機會将她們戮首,将來怕是要命喪其手。
别無他法,掏出許母給的花鳥玉佩遞給報案人,義正言辭告訴她:“若有難處,壯士将此玉呈上便是。”
隻能碰碰運氣,看這受審的官員是善是惡,是心懷鬼胎,還是膽大包天了。
張庭希望此次永遠用不上這玉佩。
去報案的是位身量稍矮卻壯碩的年輕女人,她對張庭信服不已,無比鄭重地捧過她遞來的玉佩,小心揣入懷中,還拍拍胸脯:“小人定為小姐辦妥!”
張庭問過了她的名字,做出欣慰又欣賞的表情,拍拍她的胳膊,“鄭二,勞煩你了!務必快去快回!”
鄭二憨笑,抱拳拱手:“是。”
張庭見她離去才收回視線,對上許攸困惑的神情,張庭似是而非地點點頭,然後轉身朝賊人走去。
許攸就讓她慢慢猜吧,這三名賊人她得再看看綁的結不結實。
許攸卻想:莫非是她娘交給張庭的人脈?但又覺得不對,我是親女如何不交到我手上呢?左思右想都不對,索性放棄了。
張庭的擔憂是有必要的,那最奸滑的掌櫃綁的松了些,很容易便能沖脫束縛,張庭再重新綁過,又撕下裡衣加固一遍,最後試試松緊,才滿意地點頭。
冬夜寒冷,張庭和許攸縱然年輕力盛,但都扛不住,剩下的三名壯士很有眼色,硬是湊了兩件外衣給她們裹上,這才好些。
幾人圍着火堆取暖,等鄭二帶官兵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