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淵城外,運輸着泔水桶的闆車車隊正緩緩行駛着。隊伍中人不多,每輛闆車上隻有一到兩人,因着泔水味道大,其中大部分人都用布遮住了口鼻。其中一輛闆車上坐着兩人,身量較小的那人稍稍扯了扯裹住整個腦袋的布條,露出了半張臉,正是沈暮溪。
“柱子哥,這次可多虧了你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躲過那兩個人了。”沈暮溪滿臉感激的看着坐在邊上的青年—何大柱,是他這具身體所在村子的同村人,也是他所住那客棧的店小二。去住客棧本也是想着讓何大柱幫忙送個信,讓家裡那兩個想法子明天把他需要的獸骨和藥草帶進城來,卻沒想到柱子哥能幫着他從城内脫身出來。
“不是什麼大事,我本來就要每天運輸店裡的泔水桶的,不過是多帶上你一個人,也不妨事。倒是你,怎麼會惹上那些人?”何大柱擺擺手示意什麼不用道謝,隻是對于沈暮溪被人盯上這事還是有些擔憂。
“哎,我不是在城裡租了攤子賣些獸骨獸皮嘛,今日就因為有個客人看了我隔壁那家的東西嫌貴,最後在我這裡買了,我隔壁那人就記恨上我了。”沈暮溪無奈的攤了攤手。
“啧,就為了這事?要我說,這城裡人就是心眼小,就說我那掌櫃的吧,知道我住在城外,就讓我每天夜裡把泔水桶運輸出去,等第二天再運回去,倒是半點不說要給我漲月錢。要知道如果雇人運泔水,每月就要花費許多,等輪到我頭上,就半點不說這要額外花費的事了。哎,前面那個黑衣服的是不是住你家的那個遠房堂哥?”何柱子正在大倒苦水,忽的就看見前方多了個黑色身影,隐約有些像最近借住在沈暮溪家中的那個遠房堂兄,便顧不上繼續吐苦水,趕緊指給沈暮溪看。
沈暮溪順着柱子哥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借住’在自家的那兩位中的其中一位。便從包袱裡掏出了一個灰色袋子遞給了何大柱,這是他一早就準備好的感謝費。何大柱自是不肯收,連連擺手道:“我就是順手的事,用不着你給這些。”
“大柱哥,這錢可不是給你的,是我孝敬嬸子的,以前嬸子幫了我許多,現在我好不容易能掙錢了,肯定是要給嬸子買些東西的,但是我又不知道嬸子平日裡喜歡些什麼,就隻好直接給錢了,你可記得得把這錢給嬸子,讓嬸子買些喜歡的東西。”說完,沈暮溪也不等何大柱繼續說什麼,直接将錢袋子丢在了何大柱懷裡,然後便跳下了闆車。
目送着運輸泔水桶的車隊離開,沈暮溪才轉頭看向離自己十幾米遠的黑衣人:“喂,厲昊天,用不用離我那麼遠啊?”
被喚作厲昊天的黑衣人約莫十二三歲,五官硬朗。此時單手捂住口鼻,頗為嫌棄道:“你身上太臭了,你這每天說出去賺錢,不會就是做這個吧?”
沈暮溪嘴唇微動,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内心暗自安慰自己:‘這是這個世界的主角,雖然平日裡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雖然永遠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樣子,雖然有一堆的缺點,但是!他還能殺異獸!還是有用的!’
将這一連串的想法過了一遍後,冷靜了許多的沈暮溪瞥了一眼厲昊天,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就被身後傳來的聲音所打斷。
“你果然逃出來了,還好我及時跟了出來,你小子,趕緊把靈石交出來。”老二一路追趕過來,此時還有些氣喘,但也掩蓋不了話語中的興奮。今晚他就可以獨占這些靈石了,到明日見到老大老三就說不知道這人逃出去了,隻要今晚把這小子處理了,這件事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卧槽,這都能跟過來?”沈暮溪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人就是今天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其中一人,隻是萬萬沒想到這大晚上城門都關了,他還能跟着出來。
“這人是誰?”厲昊天皺眉詢問。
“是個麻煩,具體的晚點跟你解釋,現在得先解決他,不然不止我賺的錢,還有我們兩個的小命,估計都要交代在這裡了。”沈暮溪簡單解釋了兩句,然後又有些不确定的詢問道:“你打得過嗎?實在不行咱倆就跑吧,跑回家,你跟江焱兩個人一起總能打得過他了吧?”
厲昊天将沈暮溪往自己身後拽了拽,嫌棄道:“啧,我倒還不至于淪落到連個小混混都打不過。至于江焱,就他那病恹恹的樣子,多走兩步路都得吐口血。”他雖然沒有仙骨,但是煉體方面早已入臻鏡,而這小混混瞧着年紀一大把,實際也才到煉體七八層的樣子。
沈暮溪立即不再言語,乖巧的又往後躲了躲,看着前方厲昊天拔出一直挂在腰間的長刀,與老二厮打在了一起。要說厲昊天的實力還是毋庸置疑的,不過來回幾招,就将那老二的左手給砍了下來。
老二躺在地上,右手死死捂住左臂被砍斷的傷口位置,面色慘白,此時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人要怎麼處置?”厲昊天将腳邊的斷手踢到了沈暮溪的面前,詢問道。
看見那斷手被踢過來,沈暮溪立即往後跳了幾步,雖然在這裡幾個月,已經能面無表情的給那些異獸扒皮去骨了,但是這人手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