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沈暮溪訴求的許寒雁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随即無語道:“誰家鬼魂閑着沒事困住别人玩啊?一般鬼魂會困在一處位置,隻能說明他自己無能被困住了而已,而既然都無能到被别人困住了,哪裡還會有能力再去困住别人?”
話落,沈暮溪沒忍住在許寒雁半透明的身體上瞥了幾眼,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這位在一天之前也是被困住的其中一位呢?怎麼現在就開始自打臉了?
許寒雁自然也沒錯過沈暮溪的小眼神,想到了自己被困住幾十年,一時間詞窮,半晌才幹巴巴的解釋道:“我那個不一樣,我是因為自己的心頭血才被困住,被自己困住,能跟被别人困住一樣嗎?”
這一次,由許寒雁跟在沈暮溪身邊一起走,半刻鐘的時間後,一人一鬼又走回了那棵被标記的樹木前。見狀,許寒雁收起了原先漫不經心的狀态,繞着周圍仔細檢查了一圈。
半晌後,許寒雁才面色凝重道:“我們應該是誤入了某個陣法,一般陣法分為兩種,殺陣和困陣,現在這個應該就是困陣,不然也不至于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還沒出事。”
沈暮溪立即接口詢問道:“前輩,那有法子可以走出去嗎?不然就算是個困陣,我們如果一直待在這裡走不出去,也得被餓死了。”
許寒雁搖頭道:“我在陣法方面沒有天分,當年就跟隻跟着師傅學過一段時間的基礎陣法,後來師傅見我實在不适合學陣法,也就放棄了,現在我勉強能看出來這是個陣法,但是具體該如何破解,這我是真的不在行。”
“難不成就要一直被困在這裡了嗎?”沈暮溪哀歎一聲,蹲在了地上,沒想到他這一段時間折騰來折騰去,好不容易日子過好一點了,最後卻要被困死在這麼一個地方,他賺了那些靈石靈晶都還沒花完呢。
許寒雁倒是無法理會沈暮溪的憂傷,還伸手在沈暮溪腦袋上拍了拍安慰道:“放心了,等你死了我就想法子把你的魂魄抽出來,這樣你就可以跟我一樣在這裡等待下一個有緣人了,我們兩個還能搭個伴。”
‘安慰的很好,下次不要再安慰了。’沈暮溪原本有些憂傷的心情被許寒雁這一出安慰給整的瞬間沒感覺了。而且許寒雁的手雖然無法碰到自己,但是他莫名感覺自己現在像條蹲在地上的拉布拉多,便維持着蹲着的姿勢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許寒雁拍自己腦袋的手。
見沈暮溪興緻依舊不高的模樣,許寒雁有些猶豫的開口:“一般破陣都得先找到陣眼,這個咱就沒辦法了,不過我師傅當初還教過我另外一種破陣之法。”話落,就見原本情緒低沉的沈暮溪唰的一下擡起了頭,雙眼亮晶晶的看着許寒雁。
看着眼神清亮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許寒雁莫名想到了很多年前,自己還沒有被師傅帶進宗門,在那個貧困的家裡,她的小弟也經常這樣看着她,會乖乖的跟在她身後,在她爬樹摘果子的時候會睜大那雙圓圓的眼睛,發出一聲聲的‘哇’。隻是後來那雙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了。
“前輩?”
略帶疑惑的喊聲将許寒雁從過去的記憶中喚了回來,許寒雁瞬間整理了自己的情緒,恢複成了之前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開口道:“還有一種破陣之法,就是暴力破陣,直接把這一片林子給毀了,若是這個困陣的陣眼就在這些樹木花草中,那毀了這裡所有的草木,自然也就是毀了陣眼,這個陣也就破了。但此法兇險,若是布這個困陣之人在困陣之外還布了一個殺陣,那我們這暴力破陣的方法就是在自尋死路。此事你自己決定,我雖然現在修為被壓,但是破壞一些樹木花草還是不在話下的,也就是多耗費些靈力,屆時我回到魂釘中休息一段時間即可。而且此處即便有殺陣,一般也無法針對魂體,所以我大概率無礙,但是你就不一定了。”
許寒雁說完後,便是一陣沉默。
沈暮溪站起身,沉吟片刻後道:“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試一下,前輩,我們就試一下暴力破陣吧。根據我剛剛走的這幾次,這個陣法的範圍應該不會太大。”
見沈暮溪已經做了決定,許寒雁也不再多說,隻讓人站遠了些,然後抽出腰間的長劍,朝着一個方向用力一揮,一片紅色光芒從劍身飛出,隻聽見一陣接連的碎裂聲,沈暮溪便看見那一片高聳的樹木一棵接一棵的倒下,皆是從樹根處就被砍斷。
許寒雁并未停下,而是換了一個方向,繼續揮出下一劍,同樣是倒下了一大片樹木。一劍接一劍的揮出,倒下的樹木越來越多,揚起的灰塵也籠罩住了一人一鬼。直到揮出最後一劍,周圍附近已經沒有一棵還挺立的樹木了。
灰塵散去,許寒雁環視了四周一圈,面色微變,原本應該在樹林中的自己,竟不知何時獨自一人出現在了一處田野間。摸了摸自己變成實體的手臂和軀體,許寒雁的面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遠處一個矮小的身影逐漸跑近,将一個用荷葉包裹着的東西舉到了面前,語氣中滿是欣喜:“姐姐,姐姐,這是阿牛哥哥剛剛給我的燒雞,可香了。”
依舊是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眼前的矮小身影逐漸與記憶深處的小弟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