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豐盛之處,叢林盡染,到處都是水墨畫一般的美景。
“殿下,再往前,就是宛春城外有名的大水車了。”
有人來為容澤安和謝曦昆引路,謝曦昆其實還有點好奇,這裡還沒有看到農田,不知為何竟然會建有水車。
來到所說的水車之處,謝曦昆發現其實水車不止一個。在一個最大的水車的帶動下,一圈小水車也盡職盡責地轉動着。
謝曦昆緊緊地盯着水車,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這并不是供人遊玩才建的水車,而是真的在調節河流的水位的水車。
“按理說作為清溪河的上遊,此處不應該有這麼大的水量,為何這裡的河道如此寬廣,而且水量竟然可以跟許多河的下遊相媲美?”
聽了謝曦昆的問話,引路人特别驕傲地告訴謝曦昆:“那是我們宛春城厲害!我們呀,在河道裡攔了一道,所以現在我們宛春城即便不下雨,一年四季也不會缺水吃了!”
引路人拍着胸脯的炫耀,卻讓謝曦昆心中一沉,不禁喝到:“你說什麼!”
難怪!
難怪明明身在江南水鄉,錦城的河道卻經常斷流。難怪錦城沒落之後,宛春城卻崛起了。原來是在上遊的宛春城将河水都截留了下來。
憤怒讓謝曦昆一下子揪住了引路人的衣領。
“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做會讓下遊的人都喝不到水?你們這樣做隻想到了自己,有沒有想過其他的人?”
引路人一下子被吓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容澤安見狀,上去勸架,示意讓謝曦昆松開手:“攔河這麼大的事情,也不是他一個小小村民能做得了主的,山野村夫,沒見過大世面,隻顧着自己也是正常的。”
容澤安的話讓謝曦昆稍稍冷靜了一些,是啊,攔河這麼大的工程,如果不是當地知府介入,就村外的這麼幾個村民怎麼可能建得起來。
謝曦昆松開了手,容澤安示意那人趕快走,引路人連行禮都來不及,就連滾帶爬地跑掉了,生怕自己再被牽連上。
“攔河的地點在哪裡?我要去看看。”
容澤安勸他:“你今日身體不适合去遠一點的地方,不如今天先逛逛這裡,等到過幾日你休息好了,我們再去?”
謝曦昆不肯讓步:“我要現在就去看!”
看着謝曦昆憤怒地瞪着眼,容澤安與他對視半晌,意識到在這件事上,謝曦昆是不可能妥協的,終于敗下陣來,吩咐手下去查清楚攔河的具體地點,然後拉着謝曦昆回到了馬車之上。
容澤安的屬下很快就回來複命說是找到了攔河的地方,容澤安讓人駕車趕往那處。
馬車上,容澤安試着去平息謝曦昆的怒火。
“好了,這宛春城想來也是想讓自己的百姓吃水方便,你啊,消消氣。”
“我怎麼可能不生氣!”謝曦昆感覺自己的胸口如同有着一團氣一樣,憋悶着出不來。
“我就奇怪,江南水鄉怎麼可能會缺水到如此地步,原來是上遊在作怪。明明他們好好治理的話,一條河沿岸都是可以好好地,現在他們卻為了自己,把下遊的城害慘了。若是每一條河的上遊都像宛春城一般行事,那下遊難道都不活了?”
容澤安不出聲,謝曦昆便繼續說道:“錦城今年大旱,百姓們有多慘你也不是沒見到,那麼多人都死于那場旱災之中。原本以為這是一場天災,卻沒想到竟是妥妥的人禍!宛春城自己私自攔河不說,在明知下遊遭受如此嚴重的旱災時,依舊沒有放水,這分明就是不把其他人當人!”
“殿下,攔河之處到了。”
馬車停下,謝曦昆迫不及待地下了車,果然看到了清溪河的攔河之處。
因為是上遊,所以水面還不是很寬,一道土壩橫亘在河道中央,被這道土壩一攔,原本如小溪一樣潺潺流着的河水,頓時如湖面一般充盈起來。
謝曦昆問了此處的地點,心裡有了數。此處再往下去便是往錦城了。清溪河在這兒一攔截,能保證了宛春城内的用水不受影響,但是下遊就要看天了。若是夏天雨下的比較多的時節,還有多餘的河水能往下遊流去一些,若是少雨的時節,那下遊就真真沒有水了。
看着這周圍水草肥美,草木豐盛,謝曦昆再沒有了欣賞風景的心情。想起當時旱災中,錦城龜裂的土地,百姓幹渴的嘴唇,還有那些因為饑餓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