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曦昆回到錦城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有門房跑了進來:“大人,有人說要找您,他說他是宛春城的知府。”說着遞上了一張拜帖。
謝曦昆打開拜帖,掃了一眼,确認來者是金元之後,對着門房說:“請人進來吧。”
不多時,金元就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
“哎呀,聽說謝大人此去京城述職那叫一個出風頭啊。原本下官還打算去迎接謝大人歸來,可誰知這接人的小子實在不靠譜,竟然沒把大人接到,我回去之後,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竟然如此怠慢大人,還望大人莫要見怪。”
“你的人已經接到我了,不過我向來不喜歡這些,所以讓他回去了。還有我與金大人平級,金大人對着我,大可不必自稱下官。”
以前他去宛春城拜訪,金元一開始也是自稱下官,可這并不妨礙他最後把他趕出來,如今金元又一次自稱下官,讓謝曦昆實在是聽得額頭的青筋直跳。
“哎呦,哪裡哪裡,謝大人這功績在朝廷那裡都說得上名号,隻怕升官是指日可待了,我這一聲下官也是早晚的事。”
謝曦昆不停筆,不冷不熱地回應着:“但隻要不是現在的事,金大人還是不用如此。不過比起這件事,我倒是很想知道,金大人是如何得知,我和嚴大人将會在那時路過那裡,還能準确地讓人找到我們。”
“哎呦,謝大人看您說的,下官哪裡有這個能耐。不過是猜測着謝大人也差不多該回來了。下官與謝大人之前好歹也是有些情誼在的,想着謝大人來回奔波辛苦,便讓人前去接應一下,那接人的人看到是兩位大人在一起,也不好厚此薄彼,便打算一同接來了。”
金元這話說得表面上似乎沒有毛病,但是根本經不起推敲,謝曦昆懶得跟他掰扯,便直接問道:“不知金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金元搓着手:“那個,我聽說謝大人回來了,便帶了些土特産來看看大人。”
既然金元支支吾吾地不肯直說,謝曦昆直接裝傻拒絕。
“那現在金大人也看到我了,就請金大人直接回去吧,還有那些土特産也請金大人直接帶回。”
聽到謝曦昆要趕人,金元急了:“哎别别别。那個,謝大人,其實下官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
謝曦昆聽到這裡便擡頭看他。
“既然謝大人和嚴大人一同回來,下官鬥膽請謝大人幫我約見一下嚴大人。”
謝曦昆将筆放在了筆架上:“不知金大人因何要約見嚴大人呢?想來嚴大人應當是不認識金大人的吧?”
“下官就是想着聽說嚴大人來了我這宛春城,這人沒接到,我這總該盡一下地主之誼的。”
地主之誼,不知為何謝曦昆聽了這幾個字隻想笑。
“金大人可要想好,上一個想要對嚴大人盡地主之誼的人,”謝曦昆停頓了一下:“如今可是在牢裡。”
原本金元聽說田實被嚴鴻升帶來的人抓走了,可是之後人去了哪裡,他一直沒有打聽到,可是如今聽這話,原來真的如他猜測的那樣,嚴鴻升把田實關了起來。
金元一下子腿軟,跪了下去。
田實在牢中被水潑醒的時候,忍不住又罵出了聲。
“老實點,你還以為自己是當地一霸呢。”獄卒聽不慣他嚣張的聲音,又潑了他一盆水。
田實長這麼大,第一次受這種氣:“我告訴你,我背後的大人可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你等着,等到時候,我讓人把你們統統處死!”
聽着田實還在放狠話,獄卒直接笑了:“行了行了,你所謂的背後的大人物不就是你們宛春城的知府金元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很快也要進來陪你了,哈哈哈。”
獄卒原以為田實聽到這話會大驚失色,然後老實說出他們想要問的東西,卻不想,田實卻是撇撇嘴:“金元那個廢物能幹什麼,本也沒指望太多。我告訴你,我的靠山,可是來了能讓你們統統下跪的!”
獄卒甩了一下一旁的鞭子:“說了這麼多,你說的到底是誰呀?說出來好讓我害怕一下。”
“你不配知道大人的名字!”
嚴鴻升聽到獄卒來報田實的話時,心中也是充滿疑惑的,田實已經說了好幾次,他背後的人不是金元,但是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人來阻止他查案,他不禁有些懷疑,這不過是田實虛張聲勢,但為了以防萬一,這樁私自築壩案背後是不是有更大的隐情,嚴鴻升還是得想辦法撬開田實的嘴。
嚴鴻升親自來到了田實的牢房,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面前。
“我聽人來報,說他們不配知道你背後那位大人的名字,本官是聖上親命的欽差,本官的身份夠了吧。說說吧,那個你口口聲聲說的保你的大人究竟是誰呀?”
田實聽到嚴鴻升的聲音,睜開了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仿佛才反應過來這是誰。
“你不過就是想知道大人的名字罷了,可我偏不告訴你!”
嚴鴻升看向田實牢房高處那方狹窄的小窗透進來的一點光,提醒他:“從本官将你帶到這裡,已經過去了五天了。五天!如果你口中的大人真的那麼厲害的話,早就能找到這裡,想辦法施壓把你放出去了。可是迄今為止,本官未收到任何過來警告本官,或是阻撓我查你的人。”
嚴鴻升向前逼近一步:“田實,你已經被你口中的這位大人當作棄子了。”
原本渾渾噩噩的田實聽到這話之後,一下子驚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