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眼睛累，不想再看了，我很早以前就知道ctos會操控一切，很多人都知道，如今看到的文件不過是猜想的确切驗證，看到這些隻會讓人索然無味。

“艾爾莎，你覺得在這還能找到鑰匙嗎？”

“不能了。”艾爾莎開始收拾文件，“回去吧，看着沒意思。”

我幫忙收拾，一邊努力找話安慰：“我感覺挺多人都知道這個事的，但是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大家都離不開ctos，離不開布魯姆，也沒有别的可選項，不是麼。”

艾爾莎沒說話，把地上的文件都收拾整齊，我赫然發現她居然在落淚，頓時手足無措：“不是……搭檔，你為什麼哭啊，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嗎……你也早就知道的……”

艾爾莎擦了下眼淚，哽咽着說：“我們走吧。”

我和艾爾莎走進電梯，燃燭的身形從角落裡現身：“很高興看到你們平安無事，不過，艾爾莎小姐，你怎麼哭成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艾爾莎扭頭。

她不說，我也不方便問，電梯裡氣氛凝重，我和艾爾莎在數據中心門口告别，明天的行程是去哈曼大廈。

回到酒店暫住，我忍不住問：“ctos，你最清楚什麼情況，艾爾莎看到什麼了？”

“可能是‘巴别塔計劃’。”

“這是什麼玩意？”

“貝納爾，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人為塑造信息繭房的計劃。亞種人崇尚力量與血統的尊卑，它們自認為高普通人一等，内部也會因血統與能力分化，因此亞種人團體注定不會完全團結。布魯姆正是掌握各種社交媒體的最大的公司，引導輿論風向，塑造用戶的信息認知範圍，通過操控信息輿論的方式，加劇亞種人内部群體的分裂與矛盾，保證亞種人的高等戰力可以被拉攏、中等可控、低等被中等戰力壓迫，如此一來即可保證整個亞種人群體的總體穩定。”

“哇哦。”燃燭很平淡地嗯了聲，“好主意呢。”随即他又笑着問我，“貝納爾，你記得巴别塔的故事嗎？”

我當然記得巴别塔的故事。人類為接近上帝而修建通天高塔，被上帝用語言與不同的文明分化，最終失去工人修築的巴别塔因雷電與風雨轟然倒塌，已經分裂的民族再也無法彌合，他們散落在不同的地區，開始不停地攻讦與互相殘殺，再也沒人想起那座輝煌的高塔。

“巴别塔是很難修，但總有人沒将它徹底遺忘。”燃燭微笑着，“總有一天，巴别塔會修起來，哪怕它在多遠的未來。”

我想起來，有個随便誣賴人的老闆就指着艾爾莎罵是劣化種，警局裡的亞種人同事也很多是長耳朵和角的，他們都是所謂的“劣化種”嗎？

晚上，我翻來覆去有點失眠。Ctos晃蕩着想鑽被窩，被我一拳打到枕頭上滾了滾：“壞蛋！”

Ctos躺在枕頭上不動了：“貝納爾，ctos的計算與整合能力隻是一種工具，工具隻能執行政策。”

我很想反駁，想了感覺又說不出什麼有力的辯駁，ctos一定會給我辯駁回來，它辯駁的本事比我厲害太多了，就算它有道理，我暫時也不想搭理它。

Ctos又開始蠕動，靠近我臉頰，它說：“貝納爾，數據的操縱與使用歸結于人，可以是董事長，可以是委員會，也可以是你。”

“滾蛋。”我被子包臉，“看到你就煩。”

“貝納爾，你明天還要進入哈曼大廈尋找鑰匙，你需要我的幫助。”

我給它一拳，把它的臉錘扁，瞅着它的臉慢慢回彈恢複原狀，又給一拳，忽然另一隻暖呼呼的毛茸茸貼上脖頸，跟個鬼似的。我扭頭一看，原來是小鳥ctos。小鳥ctos拿腦袋蹭我的臉，說：“貝納爾，請不要生氣。”

我現在真沒法生氣了，小鳥ctos在我領口趴下來，抖抖翅膀，軟軟的翎羽刮得我皮膚癢癢的，也不怕我一翻身把它壓扁：“晚安，貝納爾。”

度過一個平安無夢的夜晚，次日一大早我就起來準備去哈曼大廈一探究竟，燃燭問這次行動要不要通知艾爾莎，我想了下，決定還是我一個人幹就好，人多了痕迹就越多，越不好收拾，艾爾莎也需要時間整理心情。

哈曼大廈與數據中心就隔了一條街，周圍都是高大上的寫字樓和商業大樓，我剛走到哈曼大廈門口就想起來一個問題：“ctos，你說我穿這身進去會不會很怪？”哈曼大廈門口的門童都是精緻的西裝革履，再低頭一看我，還是那套灰撲撲的夾克，寬松的長褲，天氣開始變冷，我搓了搓胳膊，有些打哆嗦。

“我把我的衣服給你。”一旁的燃燭毫不猶豫地脫下外袍給我套上，“法師穿什麼樣的衣服都不奇怪，他們不會攔你。”

披上袍子，把能遮的地方遮一下，總算看着得體了些，再提着我的手搓法杖，嘿！還真像樣！如此一來，我有底氣大踏步走近哈曼大廈，門童向我行禮然後按下按鈕開門，以往隻能在遠處透過玻璃偷窺到的哈曼大廈一角終于徹底真實地展現在我面前。

哈曼大廈内部和我之前刷到的小視頻裡一模一樣，當自己親身走在纖塵不染的地闆上時，感覺又不一樣，進入電梯後，我緊張的心情放松下來：哈曼大廈的電梯和數據中心的電梯差不多，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