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什麼稀奇地方，第一次見。”

“沒啥，就是重新裝修了一下。”我應付了下司機，貼機付款，下車。

雨夾雪仍舊在下，冷飕飕的，我快步走到巨大的聖誕樹下，摸了把葉子，手感像是真樹，不确定，再摸一下，拽一下葉子放進嘴裡咀嚼一下，嚼出苦味，嗯，是真的，有股冷杉獨有的香味。

這麼大隻的冷杉起碼要幾萬一顆吧？我退開幾步，再度仰望巨大的聖誕樹，真他媽奢侈。

看過聖誕樹，我走進公寓，公寓内也裝修得煥然一新，堆積在樓梯下、過道處的各種雜物都被收拾得一幹二淨，家家戶戶門口都挂上了槲寄生花環，胖胖的聖誕老人站在樓梯口向來客招手，我不敢相信，随機敲了一戶人家的門：“有人嗎，有人嗎？”

“誰啊？！”

居然真的有人住！我還以為艾斯利為了收拾這棟樓把住戶都趕走了。房門打開，戶主神色不善：“你誰啊？”

“呃，我是來租房子的，中介給我找的，我問下這是啥情況？怎麼裝修得這麼好？”

“換了個老闆，老闆有錢任性！”對方似乎不想跟我聊太多，砰的一下把門關上。

碰了一鼻子灰，我撓撓頭，繼續上樓，304，門闆被換了，槲寄生編織的圈裡畫着粉紅的愛心，花體字寫着“祝貝納爾聖誕快樂！”，花圈吊着一隻顯眼的紅色禮盒，我感覺裡面應該有東西，捏住晃一晃，似乎是鑰匙，打開盒子一看，果然。

插上鑰匙，轉動，門立刻開了。映入眼簾的熟悉感覺讓我一愣，我揉揉眼睛，确認所見的一切都是真的：回來了，都回來了。我的像素喜鵲小鳥、沙發、收納箱，所有角度擺放的家具，全原模原樣地回來了。

我摸了摸家具，打開一個收納箱，裡面的東西都是真的，我大受震撼：“艾斯利這麼牛逼，把收繳進國庫的東西都搞來了？！”

“無罪者的生活物品具有一定收藏價值，并不會所有都會被嚴密的收藏在國庫裡。”

我明白過來，同時感到啼笑皆非，這和信奉先知的那群人不是一回事嘛，既要又要，所作所為也太小醜了。

我四處摸摸，仿佛是第一天回到這裡，确認所有東西都是熟悉的，我躺上沙發，放松地劃水，想了會又爬起來，想把門反鎖上，剛拉上門，我又想到，這裡的一切是艾斯利花了大把真金白銀買回來的，特意選擇聖誕節前一天布置好這麼多裝飾，巨大的聖誕樹、華麗的樓面燈光，就這麼把他拒之門外，是不是太不……呃？

“貝納爾，你在想什麼？”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默默躺回沙發上糾結，糾結我回到這裡到底合不合法。理論上講我蒙冤入獄，被收繳的财産自然是有權力拿回來的，但是艾斯利在我恢複正常權利之前又花錢買下了我的所有物，那麼這些物品所有權究竟算是我的還是他的？

“您是否在糾結是否要接納艾斯利先生的禮物？”

我仔細一想，這樣勉強沾邊吧。我想在我熟悉的地方生活，這裡是我生長的地方，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地方，除非這裡年久失修要塌了，我都不會有離開的想法。問題是現在所有權和法理出現了問題……

“ctos，你幫我想想，如果以後，我的名譽權利恢複了，這些東西到底是屬于我的，還是艾斯利？”

“這要看艾斯利先生的收購行為是否在合法的市場環境下執行。從我的記錄來看，艾斯利委托了多個關系密切的聯系人去搜集你的個人物品去向信息，并在一些私密的小型拍賣會上得到你的個人物品，這些個人物品時如何從國庫中轉移出來的尚且不得而知，可以肯定是通過一些非法手段。”

“放屁，你肯定知道！”我戳着ctos的臉，“他們直接拿的？”

“理論上講，國家沒收财産可以執行拍賣手續，這之間可能存在一場未公示的拍賣活動。”

我一拍腦袋：“所以艾斯利買的是二手！”

“可以這麼認為。”

“那他這個收購行為合法嗎？”

“理論上合法。”

我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了，太煩，理不清楚，自己恢複身份還是遙遙無期呢。先洗個澡吧，試試有沒有水電——還真有，熱水器也換新了，開機不到五分鐘就燒好了水，進浴室一看，置物架上還擺着洗浴用品。

我拿起來一看，不是我原來用的那些，全換成我在島上用過的那些香香的大牌子了，背面配料表上粘着一張紙：“我知道你習慣用你自己熟悉的東西，但是你用的實在太差了，會秃頭的。”

竟然用秃頭來威脅我，太可恨了！我才不信自己會秃頭，對鏡捋了一下頭發，研究了半天發際線的構成，越看越覺得有些心驚，我記得我以前頭發挺茂密的，怎麼現在感覺越來越貼頭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