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團餘孽果然又開始急眼,說這些證據是我擺拍的、道具僞造的、AI生成的,還試圖上手砸了我帶來的證據,艾爾莎眼疾手快,一把搶過試管盒:“幹什麼!想毀滅證據是不是!”
“這都是你們自己造出來的!誰知道你們的試管是不是色素加水,搞不好還是洗衣粉兌的呢!”
艾爾莎二話不說,立刻拿出一根試管用力摔在地上,試管破碎,粘稠的液體流淌出來,微妙的魔法波動擴散開來,帶着某種腥甜的、苦澀的氣味。衆人熙熙攘攘的簇擁着看熱鬧,有人大着膽子蹲下來蘸了蘸碎片上的少許液體,湊近鼻子聞一聞,臉色瞬間大變,扭頭開始嘔吐,吐完大喊;“就是我朋友的味道!”
眼看着情勢對我有利,我立刻與教團餘孽對噴。房屋還沒封鎖,現在誰都可以去那裡看到底是不是那一回事,再大聲問有誰見過照片上的受害者,反複問過幾遍,終于有人說:“有點像那個小寸頭。”
“應該就是他。”
“對啊,他是有好幾天沒見着他人了。”
“就是他!”
“所謂要讓亞種人站起來的新人類教,不過是為了滿足教主一人之利的幌子!信奉弱肉強食法則的人都覺得自己是強者,但是誰知道會不會竄出來一個更強者?何為強大?何為弱小?單個強者是強大的,許多弱小的團結起來就不是弱小的了!這個世界不屬于少數的強者。康米就是要推翻少數壓迫多數的暴政,讓多數的過上平等的生活。誰想騎在人民的頭上,我們就叫它滅亡!”
有人叫起來:“沒錯!”
“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你狂什麼呢!”
“去你媽的!”一個酒杯飛向剛才還氣焰嚣張的教團餘孽,他立刻閃躲過去,暴跳如雷,“你們這群劣等東西!真要造反了不是!”
“看他的嘴臉!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豬狗還不如,難道你們就要追随這樣瞧不起你們的組織?”
酒吧裡的情緒被徹底點爆,不論此刻還有多少人是抱着起哄或是看熱鬧的心态,至少新人類教秉持的那套東西在此刻被揭露了個徹徹底底。教團餘孽還想着展示魔法力量威吓,燃燭悄無聲息地在他們背後出現,一腳踢過去他就雙膝一軟跪下了。他想爬起來,沙包大的拳頭先落下來,衆人一擁而上,凡是能擠進去的或多或少都踹上了一腳,直到警察趕來才救走了接近奄奄一息的幾人。
在開心熱烈的歡呼聲中,有不少人過來問我“康米”怎麼回事,它能讓亞種人也過得和普通人一樣嗎?這是我求之不得的景象,坐下來就開講,口渴得厲害的時候,我讓艾爾莎也來講幾句,不能讓我一個人口幹舌燥啊。
艾爾莎有些意外,在我的介紹和極力鼓勵後,她猶豫思索了片刻,說起了自己的經曆和看法,立刻引起了更熱烈的共鳴。
艾爾莎的過往,我已經知道不少了。聽她完整地講述過去,用那麼輕描淡寫的語氣,我還是忍不住被她的堅韌震撼到,高二辍學打工,十九歲被發展為線人,堅持卧底五年,從警兩年,雖然被我敗壞了警察的職業生涯,但是她從來沒怪我。
“搭檔你這麼說我怪不好意思的……”我聽得直撓頭。
“沒有,我說的是真話,從警第一年,維克瑪警官走了,雖然那麼努力抓壞人、解救受害者,馬丁内斯還是沒有好起來。為什麼不能好起來?這麼無休止的工作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我想很多警察都有過這樣的懷疑,隻是在日複一日的工作消磨了,懶得去思考這種事,覺得隻要拿份薪水,沒死于意外活到平安退休就夠了。曾經我也抱着這種想法,隻不過搭檔你先一步打破了我的生活,被委員會追到這裡來擺攤。”
周圍人好奇地問:“到底發生了啥事啊?”
我咳嗽一聲:“就是被上層當作替罪羊甩出去背鍋了呗,你懂得,都是外包員工、臨時工私自主張什麼的,艾爾莎純粹因為和我是搭檔,被連坐了而已。我們發現了真相也沒辦法,那幫人太厲害了。”
“委員會早就爛完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錯!”
此起彼伏的應和聲響起,艾爾莎咳嗽示意大家安靜,她繼續講述自己在夜校學習時的經曆,将老師講解的内容與切實經曆過的例子,她講的讓周圍人頻頻點頭,還是亞種人講得能讓亞種人更開心點。
艾爾莎聊到深夜,我覺得時候不晚,應該回去休息了,便起身讓大家也早點回去歇着,在衆人熱情的簇擁下,我和艾爾莎離開酒吧,走了好遠才安靜下來。
離開熱烈的氣氛,我激動的情緒也慢慢冷靜下來,内心隐隐有些失落。熱鬧過這一陣子後,究竟有多少人願意真正來到夜校學習呢?又有多少人學着學着就放棄?我在夜校已經見到了太多例子,明明那些很活躍的、好像會一直這樣繼續下去的學生,忽然有一天就不告而别,就這麼再也不見了。
“哎?”艾爾莎輕呼一聲,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剛擡頭想問問什麼情況,一擡頭就看到那位最先跟我搭話的亞種人大叔,他癱坐在街邊,不知是睡着還是醉暈過去了,我走近他,聞到了一股猛烈的酒氣。艾爾莎搖搖他:“大叔?大叔,你還好麼,睡着了?”
大叔頭慢慢轉過來,眼皮半睜不睜的,好像隔了許久才認出我們來,一拍腦袋,撓着頭:“你們咋找上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