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備和劉業石心中剛冒出想要編造一些刺激的故事情節,讓眼前這位聽高興的念頭,就被謝甯的好心提醒給毫無保留地掐滅了。
眼前這個人,是他們同一個雇主派過來的,地位也比他們高了很多。
若是他們想要虛構其中的内容,被這位回去随口一問露了破綻出來,那豈不是全玩完兒了?!
這下,任兩人有些小心思,也不敢對着謝甯使出來了。
“我們一開始并不認識段先生,他是在航運途中才突然加入進來的,說是他們的船在深海汪洋深處碰上了強大的魂獸,好不容易才逃脫了出來。”
開口的是強備,他擡起腦袋看着謝甯,眼神與對方面具下那雙泛着冷光的眼眸相交的一刹那,他心口不由地跟着一緊。
似乎對方的那雙眼睛,真的能将他的一切都看穿,讓他的謊言無處遁形。
強備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段先生的身份似乎很尊貴,身邊還跟着另外好幾個人,應該都是很厲害的天賦者,但是那些人都以段先生為主導,我們的船長也從段先生上船的那一刻,幾乎全程親力親為的為他服務。”
段先生?
謝甯在心中默默念了好幾遍這三個字。
這個姓似乎在奧凱斯帝國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
但是聽強備的描述,那位段先生似乎很是位高權重。
那他又怎麼會和陸文州結下仇怨的?
“接着說。”
“嗯……”強備開始按照記憶裡的畫面來描述:“段先生剛上船的時候雖然态度很冷漠,但是也并沒有對我們表現出什麼敵意來。”
段先生的頭發很白,像是老年人的頭發,白色中還夾帶着些銀灰色,不像是染過的,但是他的面容卻并沒有那麼蒼老。
看頭發或許會以為對方是個七八十歲的老頭,但是看面容,可能最多也隻有四五十歲的樣子,因此強備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來。
段先生是船上的貴客,總是一身筆挺的西裝,胸前口袋裡折疊着一塊整齊的手巾,像是上個世紀大家族裡的那些老式貴族,舉手投足間,都保持着絕對的優雅姿态。
那樣的人物,按照常理來說,本來和他們這些幹活的工人并無什麼交集的。
最多,可能也隻是他們在給段先生送餐食或是準備其他物品的時候才會遇見。
不過就算是見面,他們也被船長勒令要求垂下腦袋,不能直視段先生的面容。
但是在某天,當輪到陸文州去給段先生送過東西之後,一切似乎都變了。
也不知道陸文州是不是在什麼地方沒做好,不小心得罪了段先生,那位段先生似乎極其厭惡陸文州。
段先生是船上的貴客,隻要一個眼神過去,他什麼都不需要做,但身邊那些為了讨好段先生的人,就會在陸文州工作的時候去找茬,以此來讨段先生的歡心。
甚至連一向對陸文州不錯的船長,都讓陸文州先去跟段先生道個歉,服個軟。
隻是陸文州的示弱并沒有讓雙方關系得到絲毫緩解,反而變本加厲了起來。
船長說那位段先生是貴客,是他們根本招惹不起的存在,便讓陸文州忍到他們下船就好了,就連他們幾個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在船即将返航的前一天晚上,段先生的人竟然找上了他們三個。
那人雖不是段先生,卻是一直跟在段先生身邊的親信,若是沒有段先生的授意,恐怕他也不可能給出五百萬星币的高價,讓他們去殺了陸文州。
不過有一點他們想錯了。
五百萬星币和要一個普通人的命,對那些權貴來說,不過是擡擡手的事兒,并不需要讓他們下多大的決心。
他們其實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是那人聽到他們的話後,并沒有生氣,隻是語氣傲然不屑的對他們說道:“你們不願意做,這船上有的是人願意去做。”
“到時候,你們依然什麼都阻止不了,甚至還會丢失這個機會,失去這五百萬星币的酬金。”
“這五百萬對于你們這些人來說,足夠讓你們順遂無虞地過完這一生了吧?”
強備現在回想起來,甚至還能清楚地記得那人當時的嘴臉,高傲不屑,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地上幾隻為食而争奪的蝼蟻。
所以……
“所以,你們就想着,反正陸文州都要被殺,那還不如自己動手,與其便宜了别人,為什麼不便宜了自己呢?”
謝甯毫不客氣的将強備當時的心裡話說了出來,隻是語氣裡,隐約透着幾分瘆人的涼意。
“沒錯。”強備到現在也沒有覺得自己的選擇是錯的,“反正陸文州都要死,死在我們手上我們至少還能給他妻兒一點幫助。”
他們三個拿到了五百萬,至少還分了許婉一百萬,若是其他人拿到了,恐怕分毫都不會給吧?
聽到強備理直氣壯的語氣,謝甯淡笑不語。
五百萬,拿到錢之後還願意分一百萬出來給陸文州的妻兒用,便覺得自己殺了自己的好兄弟這事兒沒毛病,搞得謝甯都不知道該誇這些人還是該罵這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