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不大,幾乎到了一覽無餘的程度,不如說這隻是一間不透光的房間。
一張很大的床擺在正中間,兩邊是各種醫療儀器的滴滴聲,正中間躺着一個陌生的Omega。
雲林藹皺着眉走進去,對方躺在一張床上,肉眼可見地小腹微微隆起,滿臉都是痛苦和不安,仿佛身上被喂了什麼東西一樣掙紮,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
手铐撞在頭頂的柱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知道是不是這幅畫面對雲林藹來說非常不适,他隻是看那位Omega一眼便移走了視線。
對講機那頭的陸亦川解決掉罪犯後,對講機沙啞地發出了點聲音,“東西是否安全拿回,請回複。”
突然的聲音讓那張床的Omega受到驚吓,空氣裡的信息素幾乎要溢出來。
味道實在算不上好聞,雲林藹眉頭微皺,轉身離開密室。
“發現一間密室,裡面有個Omega需要幫助,讓幾個身體素質還不錯的Alpha過來把人送到救助站去。”
就在雲林藹快要出門時,門口突然一陣陰冷的光芒。
在閃過來時,雲林藹沒有經過思考地就閃身躲開。
長時間的訓練給他帶來很高的警惕,在對方再次迎來的匕首距離他幾寸之時,他擡手擋住襲來的手腕,擡腿踢在了對方的上腹部,引的那人連連後退。
“你們被包圍了,投降吧。”
來人的身上有一個獨屬于首領的标志,那人反而笑着,面上的刀疤因此抽動:“親愛的長官,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好了,身後的那個Omega送你,你放我走,他可是太好玩了。”
雲林藹神色冷下來,“不知好歹。”
後來他打得更狠,手臂被劃破幾個口子也無所謂,隻是一味的近身,試圖擒拿罪犯。
辦公室外傳來響動,首領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今天沒救了,于是他熟練地從自己的辦公桌底下掏出手槍,對着開門進來的人,毫不留情地開了一槍。
“我說你怎麼那麼慢......”陸亦川跟個老媽子一樣唠唠叨叨,這幾天他看雲林藹看得緊,生怕一個不留神他就要把自己憋死。
急急忙忙處理完那邊的事就趕了過來。
誰知道剛一個大敞開,槍聲和一聲嘶吼同時響起。
“别開門!”
大腦似乎都趕不上多年練出來的極速反應,雲林藹在喊出聲的瞬間,右手早已經不受控制地擡起,鋒利的匕首劃破嘶啞的吼聲。
陸亦川整個人都怔住,隻見雲林藹身旁的首領瞪着一雙大眼睛,嘴唇張合了幾下都沒發出聲音來。
腦袋搖搖欲墜,終于整個人都倒下,引起腳下一片細小灰塵。
雲林藹額頭都出了冷汗,□□在陸亦川耳朵裡特别刺耳。
他路過腳邊的屍體時,看到射偏的子彈就釘在門框上,着實是心裡發毛。
“工作上出現那麼大的失誤,回去給我寫八千字檢讨。”雲林藹冷下臉,薄唇緊抿好像已經忘了他現在不是隊長。
不過這次錯在陸亦川,他手指抓了下臉,很沒底氣地說:“知道了,回去就寫。”
走近了才發現雲林藹發白的臉,還有大敞開的密室裡那位衣衫不屢的Omega,陸亦川急忙轉過頭去,手臂擋臉,“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雲林藹的腺體被Omega影響後,面色很不好看。在隊友跑來處理後,周邊不再有危險,他才側身走了出去。
“他懷孕了?”
身後隊友小聲細語。
不知道觸碰到了什麼關鍵詞,雲林藹的腳步又頓了一下,才逆着人群走出窒悶的廢棄場。
那時候他或許還沒意識到,在多年後再讓他想起今天看到的畫面,會是長久的陰影。
邊境的天色暗的快,亮的也快,陸亦川帶着隊伍回指揮部的時候,天邊早就泛起了魚肚白,雲林藹從淋浴間裡出來的時候,瞧見陸亦川還趴在桌子上寫他那個檢讨書。
這人一邊寫還一邊自言自語,“嘶,這字怎麼寫來着,真是太長時間沒動筆,手都生鏽了。”
雲林藹沒管他,坐在床邊處理今天身上的傷口,不過有時候陸亦川的嘴很碎,在發現他出來後非得求他,能不能不寫八千。
“一會江醫生來接我回去,你給我點面子。”
原因還是他們在密室裡發現的Omega,這邊的診所環境實在無法讓他接受治療,所以陸亦川才試着去鎮裡的小賣部打電話聯系了總部醫院。
江闊知道後,也打算跟着過來。
所以在陸亦川開始寫檢讨書的時候,他整個人就已經坐不住了,八千的檢讨書兩個小時過去了,八百都沒寫到。
一想到那聲槍響差點帶走自己朋友的命,雲林藹又冷下來臉,“那就别睡了,寫到江醫生來接你。”
陸亦川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換位思考一下,當時開門的是雲林藹的話,恐怕他的手速根本來不及阻止,陸亦川想到這種情況後立馬打了個冷顫。
從衣架上拿件衣服給自己披上,趴在桌上打算夜戰到天明。
......
不遠處的寫字沙沙聲傳進雲林藹的耳朵裡,他躺下假寐,人一旦安靜下來後,很難控制不去想些什麼。
心裡橫亘着的那條緊繃的細線從未斷過,白天一直繃着的神經突然從一件事跳到另一件事,那通查不出來源的通訊,也圍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即使房間已經關了總控燈,雲林藹也還是被陸亦川開的夜燈刺到了眼睛,他隻好睜開眼睛,伸手将窗簾打開了。
“什麼事?”陸亦川頭也不擡就知道雲林藹又失眠了,且一定會跟他說兩句。
畢竟往往隻有這一小會時間,雲林藹的表達欲才會顯現出來。
“這次任務結束,我會提交辭呈。”
陸亦川這會皺着眉還在“在此向雲中尉表達愧疚與歉意”和“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這兩句之間來回斟酌,畢竟連他也不知道這檢讨書會面向聯盟會所有人還是隻給雲林藹一個人看的。
他随意地:“嗯。”
不過他又很快從三分之一都沒寫到的檢讨書中擡起頭,“啊?”
接着低下頭沉思。
對于雲林藹要辭職,陸亦川好像并沒有太驚訝與意外,甚至隻是幾秒鐘的時間,他就開始思考自己的去處。
雲林藹不在聯盟會,他也一定是要走的,職位什麼的不重要,去救援中心當個主任好像也不錯。
雲林藹沒再說話,卻一夜未眠。
邊境地區荒蕪的連路燈都沒有,零星幾個挂在一根木頭上像個擺設,陸亦川站在隊伍最前頭就看見兩輛醫護車在不平穩的路上晃晃悠悠地開過來。
“這路颠的,江醫生不會不舒服吧。”他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