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雅蘭斯,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主星的人提及雅蘭斯,那可都是一臉嫌惡,說那邊的人都是徹頭徹尾的瘋子,是沒有教養的流民。
雖說雅蘭斯也曾屬于他們的土地,但主星的人們拒絕與那些瘋子為伍——祁韶從小接受到的觀念正是如此。
不過,祁韶也不是什麼信奉教條的人,不會聽見了就當真的,在沒親眼見證前,他對此類觀點嗤之以鼻。
畢竟雅蘭斯那邊磁場不太對,向導幾乎是堪比珍稀動物的物種,恨不得一個掰成一百個用。
哨兵的精神力很難得到疏導,瘋點是很正常的事。
但,後來的他确實見到了雅蘭斯人。
祁韶覺得傳聞還是有可信度的,就算自己精神力失控,也瘋不成雅蘭斯人那樣。
但看個故事而已,祁韶并不太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就是這文字有點枯燥,實在很難讓人繼續讀下去。
祁韶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無聊,但還是繼續看。
故事大概講的是一個繁榮的國家被偷了很重要的東西,以至于神明降下罪責。而無辜的民衆承受罪責。
在痛苦之下,他們發誓要向竊賊複仇,直到奪回他們的一切。
至于怎麼複仇的……
祁韶不知道,因為他被這些枯燥無味的文字催了眠,正趴在這桌上呼呼大睡。
景緒川的良心還沒消耗殆盡,做了些簡單的心理建設後,還是決定幫祁韶解決精神力的問題。
而當他走進來時,就看見了這一幕。
青年正趴在書本上睡得正香,風從窗戶的縫隙裡溜進房間,吹亂了他本就亂成雞窩的頭發。
月光襯在祁韶的臉上,讓那精緻張揚的五官無端多出幾分清恬靜。
看上去很乖。
這樣的祁韶很少見。
景緒川看了一會兒,不過他并不是在看這個呼呼大睡的家夥,而是在認真研究如何能在不驚動一個哨兵的前提下把書給收回去。
現在的書很珍貴,加上年代久遠,很容易被祁韶壓壞。
這是個概率很低的事情,景緒川放棄“不驚擾哨兵”的決定。
他伸手碰了碰祁韶:“要睡覺去床上睡。”
聽見聲音,祁韶睜開眼,那銳利的目光掃過,在發現是景緒川時,眼皮再次合上,看起來慵懶疲憊。
“不要。”他悶悶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我就要在這裡睡。”
“還有,你為什麼又進我房間了?我要取消掉你的指紋權限,不然我一點隐私都沒有。”
“你可以設置一個我每天晚上九點可進入的權限,”景緒川覺得有道理,“我需要幫你疏導精神力。”
“嗯?”
這話一出,祁韶立即清醒過來,他瞪着眼,狐疑地上下打量景緒川。
“你這麼好心?不是我在做夢吧。”
祁韶是真覺得不對勁,景緒川的态度為什麼會忽然轉變?
這麼積極幫自己疏導精神力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嗯,是良心發現了。”景緒川面無表情道。
祁韶當然不相信,但他還是湊近了些,露出了自己最為脆弱的地方。
這是第三次疏導祁韶的精神圖景了,也是哨兵最為配合的一次。但景緒川卻是皺起了眉。
祁韶的精神圖景很奇怪,之前兩次景緒川并未深究原因,但這一次,那種奇怪的感覺更加明顯。
就好像眼前荒蕪的精神圖景全是虛構的假象。
“你的精神圖景很奇怪,”景緒川收回精神力,如實道,“感覺不像是簡單受損導緻的不穩定。”
祁韶眯起眼,似乎也是認真起來,在思考什麼。
“你到底經曆了什麼?或許這和你精神圖景的異樣有關。”
“我也不知道啊……”祁韶擰着眉,一臉無辜,“就是去了一個磁場異常的地方,可能是和我現在的精神力等級有關系吧?”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景緒川的直覺告訴他并非如此。
“不會吧?還有我們精神力研究專家都解決不了的問題?”祁韶連連搖頭,“這還不如我呢,我有個絕佳的主意……”
“結合肯定能解決問題,塔不是要我們結合嗎?這是多便捷的道路。”
提議者的眉眼彎彎,故意拉長着嗓音,顯得缱绻暧昧。
“要不我們試試,是不是真這麼有效。”
“不可能。”景緒川一口拒絕,“你不理解結合的含義嗎?這代表着哨兵與向導的精神力從此融合,一旦有任何變故,都會影響到雙方。”
“我們并不合适。”
“啧。”祁韶的笑臉消失,“那算了——”
“等研究家研究出所以然之前,我說不定就已經……”
他的話還沒說完,嘴就被無情地堵住了。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景緒川很認真,雖然對方一直是這種模樣,但這一次格外鄭重。
這一次,倒是祁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愣愣地看着神色認真的景緒川,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沒能說出。
其實祁韶并不是真的無話可說。
他其實很想問,對方這麼做的原因是不是自己母親,但又覺得沒什麼必要。
因為他也清楚答案是什麼。
屋内太安靜了,祁韶不開口,景緒川也沒繼續聊天的想法。
他決定回房間休息,雖然明天的自己沒有早八,但是祁韶有,一樣要早起。
“吃塊餅幹吧。”
忽然祁韶開了口,卻讓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是不是又吃營養膏了。”祁韶站起身,也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一袋餅幹,塞到了景緒川的手裡。
“那東西不好吃,吃這個。”
景緒川接過餅幹,看了眼包裝,依稀記得這是十幾年前比較流行的口味,深受小孩子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