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叙回到家後,具體詳細地跟宋萃榮描述完兩位老人的現狀。
宋萃榮聽完後不做言語,手指緩慢地敲擊着膝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才說:“我知道了。”
“哦。”楊叙點着頭準備離開,但還是沒忍住,“媽,高奶奶她……”
他原本想問梁越同在回來途中說過的那個問題,可話剛說到一半,又想起楊平之前的千叮萬囑,恍惚意識到裡面牽扯到多方人的恩怨糾葛,顯然不是能講給他聽的。
宋萃榮聽到他的話音,轉頭看來:“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想說你們要不要陪高奶奶做個檢查。”楊叙搪塞得并不熟練,三言兩語糊弄完就要跑:“那我去隔壁學習了!”
他難得如此刻苦用心,洞若觀火的宋萃榮卻沒跟往常一樣橫眉倒豎,逼問他是否又幹了别的虧心事,隻是在沙發上随意擺擺手,像是沉思又想在琢磨往事。
不過那都不是楊叙能關心的了。
國慶假期在即,全體師生的心都沉浸在迎接小長假的喜悅中,教學樓裡無時無刻不彌漫着騷動的氣息,在多方襯比下,月考到來的焦慮倒顯得不足為奇
。
周四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按照常理,大概率是要被班主任納入囊中,可幸半路殺出程咬金——教導主任腦袋裡的想法比頭頂的毛多,這會兒又在群裡張羅開會!
“一天天的事兒真多,開會也不看時間!”姚瞻怒不可遏地把保溫杯砸在桌子上。
對面坐着的老師冷靜進言:“找其他人代下課?”
“哎!我剛才打電話問了,都不想去。”
她原本想找其他的任課老師霸占這節課當考前輔導,可惜大家聲嘶力竭地咆哮了一上午,不是嗓子疼,就是肚子餓,面對這麼個燙手山芋紛紛拒絕。
廢話,快到吃飯點了,誰能跟飯過不去。
“算了,先自習吧。”姚瞻隻得退而求其次,沖角落裡的人招手:“同學你過來一下。”
因為打架鬥毆被拎到辦公室當雕像的男生眼珠子一轉,撂下手裡的檢讨,屁颠屁颠地走上前:“怎麼了老師。”
姚瞻:“你幫我跟我們班同學說一聲,這節課讓他們自習,别下去亂跑。”
“好嘞!”那男生在姚瞻面前是柔弱可愛小綿羊,領命出門後當場翻臉,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散布謠言:“我聽你們班主任說,這節體育課要放你們去自由活動。”
楊叙原本忙着擦黑闆,擡頭就看到隔壁班那出了名的二世祖在大放厥詞。
但凡換個人,這話都還有幾分可信度。
楊叙:“你糊弄鬼呢?”
那男生壞水都快從頭頂冒出來了,說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嗨,好心來給你們遞個消息,誰想到你們不領情,反正我話帶到了。”
說完手揣進兜,步伐歪七扭八得跟條蛇似地走了。
楊叙對着人的發言是全然不信,不過二世祖的一番話煽動了一波蠢蠢欲動的心。剛才的三言兩語閃過後,大家紛紛陷入交談,班長甚至特地前往了辦公室一趟,居然也沒看到人,在此番情景下,班内同學瞬間堅定了體育課的決心。
“下去嗎?”梁越同走到他旁邊,看着周圍零零散散往外走的同學。
楊叙聳了聳肩,對眼前此景也無可奈何:“算了,跟着大部隊吧,反正法不責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梁越同點點頭,跟着他的步伐往外走,心裡沒忍住想:這會兒還沒到午飯時間,校門口的門衛沒有請假條絕不放人,能去哪裡吃好吃的?
然後他就揣着疑惑被拉到了操場旁邊的鐵栅欄處。
梁越同:“……”
學校旁邊一路之隔的地方是居民區,不遠處還有一家幼兒園,整片區域非常具有煙火氣,所以推着推車出來做生意的小攤小販甚多,尤其快到了飯點,吆喝聲更是此起彼伏。
楊叙扒着欄杆跟深陷“鐵窗淚”似的,嘴裡的菜名接連往外蹦:“再來兩串裡脊,骨肉相連有嗎?也來兩串!還有一把牛肉串……阿姨你幫我跟旁邊的攤位要一下菜單,我點兩杯飲料!”
“你要那麼多,吃得完嗎?”梁越同聽不下去了。
楊叙拿着菜單看了半天,終于下定決心選了兩杯招牌飲料,聞言頭也沒轉:“這才哪到哪,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的我再拿去分了。”
重獲自由的帥小夥俏姑娘滿操場狂奔,一個個有使不完的牛勁兒,楊叙甚至懷疑自己剛點的那堆炸貨一露面就要被瓜分殆盡。
“嘗嘗味道怎麼樣,應該沒變。”楊叙把剛出爐的炸串遞過去:“高一還能上體育課的時候我就經常買,原本還打算吃到畢業呢,結果誰知道老闆沒倒閉,體育課先沒了。”
梁越同咬了一口,他對這種油炸食品不太感興趣,又湊合地喝了口飲料。
什麼東西,糖跟不要錢似的?
梁越同眉心微簇,正對着剩下的大半串左右為難,就見楊叙慌忙變了臉色,他問:“怎麼了?”
說的時候又勉強叼了一口裡脊,話音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