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生将自己從元青那聽來的消息簡略地說與零榆,當然,并不提及零榆過往那一段。零榆聽後,隻疑惑道:“元青為何告訴你這些?”
他之所以如此問,不過是因為元青那老道除了算命蔔卦、招搖撞騙之外,還是個唯利是圖之人,于他無利之事怎會主動提起?
謝生道:“元青知我要尋你,告訴我可以去尋城主幫忙,而後提到老城主病危一事。”
這些時日,零榆并非沒聽過老城主病危的風聲,但這蘭城白家以行醫助人發家,創濟世堂懸壺濟世,他們自家的醫師都治不好,想必是個棘手的問題。
零榆移開目光,思索片刻,忽然問道:“你今日怎不在腰間挂你的玉佩了?”
循其目光而去,謝生才發現自己腰間那枚玉佩不知所蹤了,明明他今晨還帶着的。
零榆反應過來,多半是被元青那厮摸走了,于是嗤笑道:“元青那老頭,實在無恥。自以為将你引至白家就是送了你個機遇,不好出口向你讨要回報便自作主張順了你的玉佩……”
見謝生面露難色,零榆想道:這謝生并非像把心思花在身外之物上的人,莫非這玉佩于他意義非凡?想到此,本不願多管閑事的零榆挑眉道:“無妨,到時我再讓末七取回來。”
“……你不是不讓他偷東西?”謝生道。
零榆聞言見謝生不僅連此事都知曉,還猜到自己會讓末七去偷取玉佩,意外一愣,不過很快,他理直氣壯道:“這怎能叫偷,我都說了是取──何況,是元青那厮不義在先。我就知道他沒這麼好心。”
謝生張張口,還想說什麼,零榆即刻道:“你方才不是說老城主的病與羅濤有關,怎沒見你提及羅濤?”
謝生正要說話,卻聽屋外響起了一聲喝:“何人膽敢在此處居留?!”
零榆暗道一聲糟糕,立馬翻身下榻出門去。
門外那人一見零榆,怒色稍緩,但仍是毫不顧及在場的臉面,沒好氣道:“我就道是你小子,早知道你總把閑人往此處帶,當初就不該放你進來,你把這當什麼地方了!”
零榆心底喊冤,但此時又不好真把這些人轟出去,隻好先讓這老頭發作一番,之後自然就心軟下來了。
于是佯作嗔怪,朝江瑄道:“早說了此地不容你們久留,你們還偏要賴在這。”
江瑄正感莫名其妙,看看屋前的零榆,又看看這來曆不明的老頭,最終朝後者拱手道:“在下并非有意得罪,方才隻是送昏迷的零榆公子來此暫作歇息,我等也……”
老頭聞言當即打斷,顧不上誰久不久留,隻道:“昏迷?你又惹什麼事了?”
零榆正想着怎麼扯謊,老頭轉向小啞巴:“你這女娃,與他們一道的吧?一看就不會撒謊,你來說與老夫聽。”
“……”還真是會挑人,零榆道:“她是個啞巴,說不了話。”
老頭頓了一頓,正意圖挽尊,又見零榆身後還有個人,險些又想發作,然而在看清謝生那副身姿後,竟難得壓下了氣性,朝零榆使喚道:“老夫幾日風塵仆仆,你去做些吃的去。”
零榆知道他此話一出便是妥協,便去準備晚膳給這老頭接風,然而突然想起什麼,轉頭朝江瑄低聲道:“你若是亂說什麼,我饒不了你。”
江瑄心下也有分寸,但聽零榆如此說,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收拾一番後,見謝生來了後廚,零榆也好意思地支使道:“來了?正好給我打個下手,去添把柴。”
謝生依言行事。
先前在懷碧山那段時日,謝生每每義診回家,零榆早早做好晚膳在院中或是屋中等他,也不曾見過他下廚的模樣。都說君子遠庖廚,謝生的手藝的确不怎麼樣,但零榆确是上佳。
零榆得心應手地應付着食材、鍋裡,竟還探頭去看看謝生的火候。
謝生笑道:“我廚藝雖不好,燒個火還是會的。”
零榆轉頭又去忙活,隻道:“怎麼不和他們閑扯去?”
“胡老前輩正說着過去的天裂異象呢,我聽不進去,就來了。”
“就知道他要說這個,不止那十六年前的天裂,肯定還有那時的烨王之死。他逢人就要說,隻要那人不是個與烨王對立的。”零榆無奈道。
但他似乎也不願再多扯此事,轉而道:“你方才話還沒說完。”
謝生搗了搗火堆,意圖将火勢控一控謝生,“你明日陪我瞧瞧去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