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祝愉難以回答,“就先避避風頭。”
瞿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忍住問:“你夫君,其實也不是商人吧。”
那般氣度,哪裡像左右逢源的商人,完全就是……掌管生殺予奪的上位者。
“我不知道。”祝愉神色黯然,“他沒跟我說過。”
知道太多對她沒好處,祝愉不想讓瞿溪因為她陷入危險。
瞿溪可以理解她不知道,大多數男人養外室都沒把外室當自己人,不會坦白自己的身家,告知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瞧你這樣子,是沒怎麼準備就跑出來了吧。”
祝愉沉默地點了點頭,她昨天本來隻想看看“另一條下山的路”存不存在。有阿芙的往生牌位在這,有看望阿芙這個理由在,加上仙茵小築離白雲觀不算遠,商褚不會以疑,也不會不準她來。
再籌謀一段時間,她的确可以更好地逃跑。
隻是昨夜……她那樣努力的反抗,商褚都隻當她在欲拒還迎。
“那你,要不要去我那躲一躲?”瞿溪背上藥箱,“我那就是孩子多了些,他們有些吵。”
祝愉揉着小腿,思索片刻,還是拒絕了。商褚那般神通廣大,未必不會找到她那。
“你那離原來我住的地方太近,對我來說并不安全。你若是想幫我,就……借我點錢吧。”
瞿溪哭笑不得,摸了摸荷包,“我出門就帶了這麼點。”
“謝謝。”祝愉接過,“那這個人,就交給你了。”
她話音剛落,男子便睜開了眼,依舊有氣無力。
“我、别丢下我,我可以帶你去、别人輕易找不到的地方。”
*
白雲觀被崇明衛裡三層外三層包圍,據說是有刺客逃進來了,瑞王殿下親自到場抓捕。
小小的房間裡擠滿了人,商褚阖目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敲打着指尖。
殷舟跪在下首,知春知夏皆跪伏在地,不敢動彈。
靜得可怕。
直到修訣出現在門口,“王爺,屬下帶人将白雲觀前前後後搜尋了一遍,沒有發現夫人蹤迹。”
恰巧修妄也從仙茵小築趕來,“王爺,沒人看到過夫人下山,更沒人看到夫人回仙茵小築。”
知春知夏的頭埋得更低了,殷舟亦覺背後發涼。
商褚掀起眼皮,眸光冷厲,“除了夫人,就沒少别的?”
良久沒人回答。
“還少……”知夏壯着膽子,“還少了兩件夫人的衣服,不過、不過好像是前幾日下雨,被夫人賣給了一對主仆。”
“好像?”商褚語調幽幽,給人無限的壓力,“你們就是這樣照顧夫人的?”
殷舟無從辯解,閉眼道:“屬下知罪。”
“廢物。”商褚見其心煩,“拖出去。”
不說罰,便是處死。
知夏慌了神,“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婢以為昨日您在,所以才疏忽了……”
“混賬!”修妄厲聲喝道,“你們自己看丢了夫人,難道還要怪在王爺頭上嗎?”
他又立馬低頭,“隻是王爺,夫人沒有被别人劫走的迹象。他們三個是在夫人身邊最久的,肯定比其他人了解夫人。若夫人是自己走丢,他們三個應當比我們更容易将夫人找回來。”
修妄說話時,修訣一個勁地朝殷舟使眼色。
殷舟會意,立馬接着修妄的話道:“請王爺再給屬下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三天!如果三天内屬下找不回夫人,屬下必定提頭來見!”
“求王爺!求求王爺再給我們一個機會!”知春顫抖着聲音求饒,額冒冷汗。
商褚垂眸,壓抑着怒火,“找!”
“是!”
“修妄。”
“屬下在。”
本要領命而去,修妄聞聲匆匆止步。
商褚收緊手心,“派人看守城門,在去揚州的必經之路上仔細盤查。”
“是。”
修妄一走,房中便隻剩下商褚。
他聽着崇明衛将白雲觀翻個底朝天的動靜,目視窗外。
真是他的好夫人,永遠不缺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