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已然克制,都生了兩個孩子,絕不可能是他的過程做得不好。
宋寶媛一聲不吭地将鴛鴦被上的花瓣掃落,站在床榻邊,轉身望向依舊在轉茶杯的夫君。
“已經很晚了,再喝茶的話,會失眠的。”
“嗯。”江珂玉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起身走向床榻,中途還順便吹滅了紅燭。
屋中的光亮,隻剩零碎的月光從窗邊流入。
昏暗之中,江珂玉心不在焉,沒察覺腳下,被一級台階絆到,失了重心,猝不及防往前磕去。
太快太突然,宋寶媛反應不及,被他壓倒,伴随着額頭相碰,頭蓋骨狠狠撞擊的聲音,她後仰摔入床榻。
慌忙之中,江珂玉伸手墊在她腦後,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傾覆夫人柔軟的身軀。
“叮鈴鈴!”
一道悅耳的鈴铛聲不知從床榻哪個角落傳出。
額頭疼,但兩人硬是沒吭聲。
但因床榻震動而有鈴铛聲不絕于耳。
江珂玉埋頭在夫人的鬓發間。
熟悉又令人心安的香味充斥在他鼻尖,好似要将他淹沒。
他不合時宜地,腹下燥熱。
但他還是第一時間撐起自己的上半身,急道:“抱歉。”
宋寶媛摸上自己的額頭,咬着嘴唇,悶哼一聲。
好熱。
四目相對,互相看不清彼此眼中的情緒
墊在夫人腦後的手,摸到了奇怪的東西,江珂玉緩緩掏出,兩人不約而同看過去。
一卷畫布,他拿起時已經展開,依稀可以辨别出,是……春宮圖。
江珂玉瞳孔一震,趁宋寶媛還沒看到正面,趕緊從她身上起來。他坐在床榻邊,面不改色地将畫布卷起,輕咳的同時,将其丢進角落。
宋寶媛也坐了起來,不明所以。隻是感覺被硌,于是往床鋪下摸索。
江珂玉回頭時,正好瞧見她摸出一個木盒。
宋寶媛詫異,打開來,裡面是戒尺、滾珠、圓鈍的木棍……
亂七八糟的東西歸置在一個盒子裡也就算了,為什麼還放在床上?
江珂玉身子一僵,眼皮跳了跳,越是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那畫面便越容易浮現在腦海。
他佯裝鎮定道:“許是他們收拾房間的時候放錯地方了。”
江珂玉的耳根子紅得要滴血,一來慶幸自己剛剛吹了燭火,夫人看不到他不自然的神色。二來慶幸夫人單純。當年他們大婚倉促,她沒來得及學那些東西。當夜順利圓了房,後面便也沒有學的必要了。
宋寶媛并未多想,将這些雜物統統丢出床榻,然後解了衣裳,在床榻裡側規規矩矩躺好,閉上了眼睛。
好熱,但她還是為了自然,蓋了一點被褥。
心中躁動,江珂玉很清楚這并非不安,而是身體的渴望。
他褪下外衫,為了不讓夫人看出異樣,即便身軀灼熱也老老實實蓋上了被子。
兩人自躺下後便一動不動,中間相隔的距離,足以再躺下一個人。
太熱了,半晌,宋寶媛終于反應過來,這并不是屋内的溫度使然,而是她的身體想要被填滿。
這樣的欲望除了臨門一腳時從未有過,她不由得懷疑香爐裡那奇怪的香味。幸好她及時澆滅,不然,還不知做出怎樣失态的事情。
江珂玉眉頭緊鎖,被褥被他抓皺,極力地忍耐着。
兩人不敢動,這張床最為詭異,一震就會傳出或大或小的鈴铛聲,刺激着大腦,令人失去思考。
兩人也睡不着,難受得緊,調動着全部的意志,和一個名為欲望的家夥争奪身體的控制權。
宋寶媛咬着嘴唇,江珂玉攥緊手心。
時間變得無比煎熬,不知過了多久,宋寶媛猛然掀開被子坐起來。
江珂玉又驚又詫異,跟着坐起,“怎麼了?”
“我……我好像聽到歲穗在哭。”宋寶媛一邊說一邊動身,“我過去看看。”
“我去吧。”江珂玉将她攔截,自己利落翻身下榻,拾起外衫随意地往身上一披,快步出門。
一切發生得太快,還夾雜着細細碎碎的鈴铛聲。
江珂玉一走,宋寶媛如釋重負,大口喘氣。她忙在床榻見仔細翻找,就是找不到那該死的,擾人心智的鈴铛!
感受自己的呼吸都滾燙,她又氣又惱,跑去門口吹涼風。
得到些許慰藉,宋寶媛後退到桌邊,順手倒了杯茶,以定心神。
可是……好奇怪的味道,她含着茶水猶豫,算不上難喝,但就是奇怪。
但因着茶是涼的,為了給身體降溫,她還是喝了下去。
另一頭,走出房間的江珂玉尤獲新生,在院中擺放的缸裡捧起涼水,拍到臉上,讓自己清醒。
見鬼,他心道。
怎會如此失态。
他在外耽擱良久,挨着冷風繞着走廊走了整整兩圈,在兒女房間前看過三次,感到胸腔湧動的情緒有所平複後,才慢慢往回走。
隔着一段距離,他看到宋寶媛身形單薄地站在門口,像是在等他。
江珂玉立刻感到懊惱,加快腳步,将自己的外衫褪下,“你怎麼在這裡,夜裡風寒,會着涼的。”
宋寶媛有嘴難言,找不到理由拒絕他把外衫裹到自己身上。帶着男子體溫和淡淡清香的衣物,将她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身軀覆蓋。
“我……歲穗和承承怎麼樣了?”她轉移話題問。
“睡得正香,畢竟玩了一天,肯定累了。”江珂玉握上她的手腕,拉着她回屋,“許是你太惦記他們,所以聽錯了。趕緊睡吧,莫要自己吓自己了。”
宋寶媛木讷地點了點頭。
本以為身潮已退,終于可以安心入睡。
誰料,重新躺回床榻,沒過多久,異樣的感覺卷土重來。
宋寶媛:“……”
江珂玉:“?”
這破屋子絕對有問題!
宋寶媛忍無可忍,又猛然坐起,但一說話,氣勢蕩然無存,隻有憂心。
“我、我還是聽見歲穗在哭,我、還是、還是想自己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