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這一出,那就是孩子不懂事。姑娘你也知道,如今誰不缺吃的啊,孩子嘛,一時饞嘴就鬧了起來。
你放心,等一會我就看着我生的那幾個混蛋,絕對不讓他們欺負人。”
趙一純看着小姑娘,“這位大姐說的是真的嗎?”
淩佑嘉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趙一純當然看出來小姑娘其實心裡有委屈,但她到底是個路人,小姑娘不說她也不好繼續做什麼。
好在看小姑娘的态度,小姑娘和這一家子确實是認識的,總不會有什麼危險。
最後趙一純隻得對着那個大媽道:“大姐,您看你這都做了好人了,幹嘛不做到底。
本來嘛孩子們打打鬧鬧的是常事,但要是小姑娘在你家和幾個孩子打起來了,等小姑娘回家一告狀,這傳出去大家不還得猜想是你家裡欺負了小姑娘?人言可畏啊!”
大媽心裡到底還是心虛的,點了點頭應付過去。
趙一純便隻能帶着弟妹們回家,心裡也隻能盼着小姑娘自己回家之後學會告狀。
趙一純本以為她和小姑娘不過是萍水相逢,可是想到沒過兩天她又看到了小姑娘。
趙一純那天是帶着放暑假的弟妹們一起搬家的。
原本趙一純是不可能分到食品廠的房子的。
先不說廠子發展了十幾二十年,根本沒有空餘的住房。
就是有,趙一純這麼一個新職工結婚前也是隻有宿舍可以住,分不到自己的住房的。
你說趙一純有困難,需要撫養三個未成年的弟妹?
誰家沒有困難,組織要是都照顧照顧的過來嗎?
不過好在如今正是開始強制知青下鄉的時候,有那心疼孩子的自然是想方設法的給孩子安置工作。
而廠裡第二生産車間的車間主任劉主任有兩個孩子都沒工作,他想趁着政策還沒有徹底落實前把兩個孩子給安排妥當。
如今工作難找,他家兩個孩子自己沒能找到工作自然就得家裡幫着。
可如今哪怕是臨時工的機會也不便宜,他家裡錢财不湊手,這才有了想把單位分給他的筒子樓換出去的想法。
至于把房子換出去他們一家子住哪?人家當然有自己的辦法。
劉主任是廠裡的坐地戶,當年食品廠剛建立時他爸媽是食品廠第一批的工人,雖然他爸媽老實,沒當上什麼領導,但他們家在筒子樓裡也有一個四十多平的小兩居。
他又是家裡的獨子,他們一家四口自然可以住回他爹媽那裡。
40多平住六口人在如今這個時候可算不得擠。
至于以後兩個兒子娶妻生子怎麼辦?到時候走一步算一步,到時候真的沒辦法了,國家和集體總不會不管。
劉主任家裡住的房子格局和他爸媽家一樣,都是42平的二居室,在筒子樓裡已經是很大的面積了,所以劉主任的心裡預期價格還是蠻高的。
而且單位裡的房子是不能轉給外面人的,畢竟轉給單位内部的同事,還可以說是劉主任高風亮節,覺得某某同事家裡有困難,體諒人家家裡的不容易,這才讓出了自家的房子。
而收點錢,那當然是某某同事對劉主任感激不已,為他的情操而心折,為了表示感謝所以送上了一個大紅包。
這種事雙方隻要達成了一緻觀點,哪怕有人不滿意想要找事,這也屬于說得過去的。
但要是賣給外部的人,呵,那買賣雙方都等着寫思想彙報挨批鬥吧!
而且這種事情辦好之前絕對不能露出風聲,否則也是壞事。
所以劉主任根本不敢廣撒網,隻敢對着某些在他看來手裡有閑錢又确實需要房子的人透漏一些想法。
可是如今各家孩子都多,大家都在忙着知青下鄉的事,就是有閑錢的如今也且得用在兒女留城這事上,劉主任是真心沒碰到合适的買家。
然後巧了,趙一純接到了分配通知後去單位報道,廠長對于趙一純還是很重視的,特意親自和她談了話,了解了她家裡的情況後不單給她批了半個月的搬家假期,還讓人帶着她在廠子裡逛了一圈。
而負責為趙一純介紹的人,正是劉主任。
劉主任看到了趙一純手腕上的手表,立馬覺得有戲,然後又聽說趙一純是烈士遺孤,還有幾個弟妹要撫養,那心裡就覺得穩了。
然後兩人東拉西扯的,趙一純就聽明白了劉主任的言外之意,立馬會意。
最後等趙一純離開廠子時,劉主任已經回家安排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