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這個一切的核心,雖然名聲也受到了損傷,但是恐怕在不少人看來他都是被不講理的爸媽硬逼着的。
外人除了和淩薇極為親近的,對他有不滿恐怕也不是沒有可惜。
更或者,趙一純再想的陰暗一些,他這些話是隻和淩家兄弟說了嗎?如果他再在外面說出他的“良苦用心”,這名聲都損傷怕是都不會剩多少。
畢竟剛進入新時代,男尊女卑的烙印可還深深地刻印在絕大多數人的心中,大家本就更容易體諒男人的“無可奈何”。
趙一純忍了忍,還是隐晦的問了一聲。
“你父親的想法,其他人也知道嗎?”
淩霜晨自然明白趙一純的言外之意,眼神越發諷刺。
“我的父親都願意用他的名聲來托舉我們兄弟了,怎麼會自己說出去?隻不過我這個父親啊,喜歡喝酒,一喝酒就容易真情流露酒後吐真言。
我是不知道父親在和朋友們聚會後喝沒喝酒,但是吧,有些對我和哥哥頗為照顧的叔叔伯伯偶爾也會讓我們别記恨父親。
他們說父親也不容易,還說當初是我母親太過要強了。
我這位父親看着真誠,在戰場上也确實敢拼能打,在大義上也的确有所堅持。
但在其他方面,這麼和你說吧,你知道如今的情況。我媽媽的許多戰友都遭了難,但偏偏隻有他還趁此機會升到了副廠長。”
趙一純秒懂,畢竟如今的政治環境,雖然如工廠這樣的一線會好一些,但也沒那麼消停。
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周宏志可以算是身上有污點的那一類。
當初和淩薇的離婚可以算是個人的選擇,但是因為他的再婚,他可是變相脫離了組織足足四年。
這四年裡,他名義上是在敵方陣營潛伏但卻毫無動作,這誰能保證他的純潔性沒有動搖?
而且不管他說出再多的借口,他對淩家兄弟的不慈也是事實。
淩霜晨兄弟可不光是他周宏志的兒子,還是烈士之後,這種事那就可大可小了。
往小說,那隻是家庭矛盾,可往大了說,那可就是立場問題了。
可偏偏,人家在這時候過得比誰都好,這足以看出周宏志這人在某些方面的本事了。
真的,蠻讓人想敬而遠之的。
看見趙一純皺眉,淩霜晨趕忙補充道:
“你以後也不用擔心他,我這位父親從來都是被逼無奈的,是被人推着走的。隻要不涉及到他的利益,放心,他是不會如何的。”
淩霜晨可不想因為他倒黴親爹的原因,讓趙一純直接把他給三振出局了。
這時候,趙一純又想起了一個問題。
“既然你和你生父那裡關系已經鬧成了那樣,你後媽跑到何蕊同志那裡說些有的沒的是為什麼?”
淩霜晨歎了口氣。
“很明顯,我後媽不希望看見我日子過得太好,就這麼簡單。
你該發現了吧,何蕊那姑娘性子很單純,那你覺得這個年月裡能養出這麼單純的姑娘的人家會是個什麼成色。
我後媽不希望我能娶到個有實力的媳婦,她擔心我比他的兒女更優秀,我父親會後悔會不要她和她的孩子們。
至于她為何如此擔心,我不是說了嘛,在我母親還沒有犧牲前,周家人是後悔了的。
哪怕後來我的生父沒有選擇和她離婚,但這根刺埋下了。
周家人将這一切都罪過都壓到了我後媽身上,隻要一有問題,周家人就拿我媽媽的優秀壓制她。
說着些諸如‘當初要不是你非要插上一腳,我兒子/我哥/我弟和前一個媳婦日子過得多好的,為了你我們家可是失去了那麼好的兒媳婦,結果你居然……’
這樣的罪名壓下來,她在家中就越發的沒底氣。
而且别看我生父和她好像感情很好,好像夫妻倆非常和樂。
但是這兩個人一個是戰場上回來,曾經在根據地接受過教育的革命者,一個是個在村裡長大的村姑。
兩人是沒什麼共同語言的。
這種心靈上的疏遠,隻會帶給一個完全困在家庭中的女人更多的不安定感。
尤其他們兩人之間還隔着我母親,哪怕我母親不理會他們,但光是我母親的存在和優秀,就能讓我那位後媽生出心魔。
而且我父親當初那樣輕易的在周家人的幹涉下和我母親分開了,她怎麼會不擔心她和她的孩子也步入後塵?
于是在不敢對周家,對我父親做出什麼的情況下,媽媽和我們自然成了她轉移怒火的目标。”
淩霜晨說到這裡,又趕緊補了一句。
“趙同志你放心,我也不是好惹的,當初我不管她在何同志那裡胡說,那是因為我本來就對何同志無意,這才沒有攔着。
但是我也沒和她客氣,她的惡後媽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
她要是不想她的孩子被她害得隻能下鄉,她就不敢再招惹我。”